岑知木虽然吃不了太多苦,但他本质上不是什么不能吃苦的人。
严梁胥说他这是身体强度跟不上,不过思想很上进,多锻炼一下就好了。
他说的没错。
在学校住宿一周后,岑知木渐渐跟上了住宿生的生活节奏。除去最开始两天,他会拖严梁胥的后腿外,到了第三天他就可以提前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站在门口等严梁胥。
严梁胥夸他:“这样很好。”
岑知木也很高兴。
住校真的很好,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虞弦。
他已经摸透了虞弦的时间表,寝室22:20熄灯,虞弦一般会在十五到二十分之间回到寝室。岑知木学着严梁胥整理笔记的样子,把自己弄不明白的问题写到本子上,十点十五的时候跑来201等他。
这个时间201开着门,宋宥在寝室。上了一晚上晚自习,他肚子很饿,到寝室的时候总是带着宵夜,有时候是手抓饼,有时候是肉夹馍。岑知木来他们寝室等虞弦,他每次过来宋宥都会分他一点吃的。
“今天的饼好咸。”
岑知木坐在虞弦床上,腮帮子鼓鼓的,评价道。
宋宥咬了一口,点点头,“海带丝加多了,我明天让她别加海带丝。”
岑知木说:“明天是周五,你不要订饭了。”
宋宥走过来蹲在虞弦床边,翻看岑知木的笔记本。岑知木的笔记本上面除了他搞不明白的各种题,还贴了猫头鹰贴纸,宋宥挺感兴趣地说:“这个贴纸是不是那个……嘶,一下子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魔法学院系列的贴纸。”
岑知木吃完宋宥分给他的半个饼,到处找纸巾擦嘴,宋宥指了指自己的床:“我枕头旁边有纸,自己去拿。”
岑知木哦了声,走过去拿纸。
他抽了两张纸巾,一张留给自己擦嘴巴,另一张拿给宋宥。宋宥接过纸巾,笑着说谢谢,然后拿起他的笔记本。
“木木,我给讲吧。”他解释道:“我们班今天有随堂测,虞弦估计会回来的晚一点。”
其实,不管虞弦回来多晚,岑知木都愿意等的。只不过查寝的老师可不会等他。
而且宋宥是个很好的人,岑知木向来无法招架向他这样的好人。于是他点点头,也在床边蹲下来,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宋宥讲题的方式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说话慢悠悠的,每到一个步骤就会问一遍:“这里明白了吗?”
岑知木要是说不明白,他就会充满耐心地再讲一次。
“咔。”
这道题讲到一半的时候,寝室熄灯了。
岑知木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问:“每次有随堂测试,虞弦都会这么晚回来吗?”
虞弦看了眼时间,收起卷子准备回寝室,学委叫住他,理所当然地开口:“虞弦,你先别走,还有道题我没弄明白。”
旁边的同学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顺便拽了他一下,小声说:“很晚了。”
学委却说:“急什么啊,老师不是说了吗,这套卷子只有虞弦拿了满分,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他。”
说完,他用挑衅的目光望着虞弦。他最近跟一个高二的学生早恋,成绩下滑严重,这次随堂测的成绩一般,下午才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训了一通,情绪很大。留在教室里的走读生互相看了看,不少人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只有一个女生站出来说话:“行了,这又不是虞弦的义务。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不想休息人家还要休息呢。”
“虞弦,”她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说:“你赶紧回寝室吧,我听说寝室到点会关门。”
虞弦冲她一点头,带上晚上学习要用的笔记要离开。
“站住。”
学委不依不饶。他看虞弦不顺眼很久了,明明他才是学委,老师却更器重虞弦。刚分班那段时间,老师是想让虞弦当班干部的,虞弦拒绝了,这才轮到他,大家都说他这个学委是白捡的。
学委不服气,然而无论他怎么不服气,他的学习成绩就是追不上虞弦,甚至越来越差。
他不愿意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越看越觉得虞弦不顺眼,平时就喜欢借着职务之便给虞弦添麻烦。
这次随堂测的成绩出来后,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骂他,高三老师的嘴很毒,老师说:“考成这样,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班上的学习委员。”
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向虞弦,虞弦低着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出奇的愤怒。偏偏老师骂完他之后,又补了一句:“这套卷子,四个班只有虞弦一个人拿了满分。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课间可以去问虞弦。好了,现在大家拿出卷子,我先讲最后两道大题。”
晚自习下课后,果然有一群人围到虞弦的桌子前问东问西,学委身前无人问津。
这成了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学委刚喊完“站住”,虞弦果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