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露出了一个隐约的笑涡,忽然又从自己的青布包中取出了什么递给她。
原是林中方采下的悬铃花,花瓣上还带着些露水,被他选在花开最盛的时候,用灵力细心保存了下来,制成了一束永生花,好像是在花丛中一般栩栩如生,甚至还缀着些许幽香。
白茸很讶异:“这是哪里来的呀?”
“你喜欢吗?”他没回答,抿着唇,过了会儿,方小心翼翼问。
他又想起了,几年前,他给镜山赤音做的那一碗,被放凉了的长寿面。
她声音都放柔和了,眉眼弯弯,“很漂亮,我很喜欢。”
他其实带来了不少宝贝,但是实是觉得金银珠宝都过于庸俗,而且送这些着实怪诞。想来想去,便索性自己去做了这一株花。
他方才松下戒备,那一点笑意便从眼尾扩散到了乌黑的眼里,仰脸朝着她笑:“是我自己采来做的。”
这么多年,他也从未有机会在母亲面前尽孝,待她好,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补上来。
白茸略微怔住,想到,怪不得,他近来每日起那般早,晨露未晞的时候,便开始在林中穿行,原是摘花去了。
从前,沈桓玉很喜欢给她送各式各样的时令鲜花。
这么多年后,再也没有人给她送过这样用心保存的花了。
……
那边芙蓉的传令也到了。
今夜仙帝派了使者来外仙界,召她回上仙界觐见。
离预定的时间只剩不到两个时辰。
如今两界战事正酣,大军压境,上仙界也不再复之前靡靡模样,尤其在禄日仙君被妖界捉走之后,众多仙界门阀也终于开始了人人自危,战火的阴霾,方才开始终于蔓延到了他们头上。
仙兵旧日不战,锐气不比经历了数百年战乱的妖兵,况且,仙族大都惜命,并不想将自己无尽的寿数浪费在这些肮脏低贱的妖兵身上。
因这件事情,仙廷每日都在争执不休,旧仙族中,早已习惯了平和靡靡日子的主和派占据了大部分。还有小部分,却依旧把这祸事都归罪在千年前未处理好天阙的残骨之上。这一派自然也知晓甘木神女复苏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都纷纷向仙帝劝谏,不如再试试,千年前的老路。
仙帝暂时将这些争议都压了下去。
白茸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从下界回来之后,便开始彻底当了甩手掌柜,除去依旧料理自己宫殿,做好司花的份内之事,对于战事再也不问。
白茸先回去了一次灵玉宫,洗涤净身,更换衣物。
数个宫婢服侍着她沐浴,宫中有活水,浸之以兰芳,她沐浴完,用一根帕子随意拧干一头乌柔过腰的发,抬步从池中走出。
芙蓉殷勤地跟着她,用帕子,替她拧干发上的水,看向她羊脂玉一般漂亮柔软的身躯,忍不住还是在心中感慨:“从前听闻芍药女仙是仙帝第一美人,如今见过了您,方才知道,什么是漂亮。”
白茸唇角翘了翘,只是无所谓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