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元虚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看着她。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在的。
在经历了最初那几天的日夜颠倒后,他又恢复了作息。晨起便去了神殿正殿,日落才会?回来。
将她折腾到半夜,他自己却不睡觉,顶多拎着她在怀里贴一会?儿,在她悠长舒缓的呼吸声中闭着眼睛将她蹭了蹭,就起身走到书房去抄心经。
她曾问?过他,那究竟是什么心经,光抄写?这个就能压制住修罗之力吗?
彼时太阳已经落到檐角,她坐在书房的窗子上?,将双膝抱着,露出半边脸看他,手?里还捏着他抄写?了数遍的心经,显然是趁他不在时,已经翻阅过。
元虚舟踏着青石板走到檐下,也没瞒她,直言道:“是落星神宫的大?神官需要修习的心法,无象心经,此心法可以压制住呼风印带来的反噬,但代价是忘却凡世的一切情缘与羁绊。”
“不是完全不记得的那种忘记,”他接着说,“是抽离了所有的情绪,置身事外的那种忘情。”
“一切的情缘与羁绊?”元汐桐喃喃重复了一遍,手?在这时突然松了劲,被她攥着的那叠纸这样散落一地。
所以他也会忘记她。
本来就要各归其根的,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但亲口听他说出来,还是令她有些慌了神。意识到自己不该表现得这样不舍,她又赶紧跳下窗台,一张一张地将那些心经给?捡起。
缭乱的晚云压在天际,散射的夕晖将四处都染成一片绯色,就连她鞋头上?的小花都被映照得斑斓无比。唯独她的脸色,渐渐褪去红润,变作夕晖也着不上色的苍白。
她闷头捡了一半,才发现另一半已经被元虚舟整理好。
站起身来,他就堵在她面前?。她低着脑袋,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份反常,就听见他率先解释道:“我只是为了压制修罗之力暂时开始抄经而已,还算不上?修习。忘记一切虽然轻松,但我暂时还受得住,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逃避。”
他顿了顿,没有多此一举地叫她放心。
元汐桐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有用吗?真的可以压制住吗?”
“暂时只能靠这种方式,”他牵着她进到书房,将她手?里的心经接过,整理好放在案头,“因为修罗族只存在于?传说中,所以没有人能真正教我,该怎么驯服这股力量。”
在得知自己并非秦王亲生后,他曾回过一趟九凤国,向母亲询问?自己的真实身世。那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修罗族人。
但那人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蹊跷,母亲并不知晓更多的内幕。
那时他觉得无所谓。
养大?他的是秦王,那么秦王便是他的生父。
至于?那个从来都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如果不是他在濒死之际,觉醒了这份带给?他新?生,同时也带给?了他麻烦的力量,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再?探听这一族究竟有何古怪。
元汐桐听完之后,给?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捕神蝶不是可以造成大?面积的时空裂缝吗?他会?不会?也是通过裂缝,掉进了这方世界?”
元虚舟对她投去赞赏的一瞥:“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三千世界,六合八荒,不是每一个世界存在的你?,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