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深的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于沉月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做事雷厉风行,打听到薛苓一直在城东的一间小药铺帮忙,趁着今日严深回了一趟礼部,便带着金珠赶去了药铺。
薛太医家中子嗣多,薛苓又是双儿,所以从小家里大人的注意力就不怎么在他身上,反正家里的哥哥弟弟都要学医术,索性就一起教了,只可惜双儿没资格进太医院,不然他也不会只留在这里。
这家药铺的掌柜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家里的儿子儿媳在外经商,小孙子留在身边,一个老人带着孩子总归不方便,药铺有时候顾不上,薛苓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后就留下来帮忙,顺便也能帮着周围的百姓看病抓药。
薛苓正忙着在小库房抓药,边找边嘀咕着,一转头看见于沉月站在他身后,吓得手里的称都掉在了地上,“王……”
“叫于公子就好。”于沉月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不好意思,突然来找你。”
“这没什么。”薛苓带着他们来到前台,发现掌柜不在,心想一定是又陪着孩子不知去哪儿了,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怪不得他们进来,“不知于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于沉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从严深那儿找到的药丸,还没等他递过去,薛苓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等到对方将东西放在他面前时,他只觉得后背发凉,“于公子从哪里找来这种东西?”
“前两日我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的。”于沉月发现薛苓脸色不佳,他自己的疑心也跟着加重,“是什么伤身子的药吗?他跟我说是太医开的提神的方子,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不,就是提神的东西。”薛苓听到于沉月这么说,知道他还蒙在鼓里,便顺着严深的话接着说下去,“王爷,不,他说得没错,我只是没想到太医会开这种药效强的东西,于公子还是要叮嘱他多休息才是。”说完,薛苓将药丸独自收了起来。
“是啊。”于沉月看着对方将药塞进了前台的抽屉,本想拿回东西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确实这些日子比较辛苦,你放心,我会让他多休息的。”
“于公子也是,最近京城冷得紧,也要保证身子。”薛苓松了口气,他将找到的草药一份份的摆上秤,量好克数,打开黄花梨木做成的柜子的第二格,抽出一张黄纸包好,再贴上签,“正巧,马上我要出诊,于公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不懂医术,恐怕会碍手碍脚。”没想到薛苓会邀请自己同去,于沉月有些惊讶,薛苓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接着说道,“不会的,他们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不知想到什么,薛苓突然笑出声,“于公子,你知道玉华楼吗?”
玉华楼里的双儿是出了名的,于沉月也有所耳闻,双儿不似女子,身子不够软,体态不够轻盈,有的双儿嗓音还不够好听,干那种行当的时候难免会吃亏些,教育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比女子长。
玉华楼还没建成的时候,在别的地方,双儿本就客人少,有的客人还会以双儿招呼不周为由,闹事不给钱,所以有的双儿没办法,只能在暗巷子里干那种勾当,被打被骂是常有的事情,最惨是客人提一些无理的要求,不给钱甚至还要得寸进尺,想哭诉也找不到人帮忙。
几年前,玉华楼的老板来了,她将这些双儿组织起来,亲自栽培训练,能力实在差但急着用钱的,平时别人接客的时候就在一旁帮忙,打打下手,她说反正迟早有一天可以用上,先看着学着,还能拿点钱,有什么不好?她只有一个原则,来这里的客人不能为难自家的双儿,太过分的要求双儿可以拒绝,一切交易全凭自愿,出了玉华楼的门就不可以私下再找这里的双儿麻烦。
那老板有些本事,来这里的客人都算安稳,有不安分的,打一顿扔出去,也没有人敢回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