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确实是傻了,他没想到真的会有孩子,像在做梦一样,不,应该说,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自己很快就要当父亲了,他想起以前,结婚、生子,这些事情似乎都离自己很远,他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没有学校老师教给他的那种所谓的家,读大学之前甚至都没有住过四人间,他和许多孩子睡在一处,半夜哪个弟弟妹妹不舒服了,哭闹了,自己还要起来帮忙照顾。
高中毕业后,他考进大学,放不下孤儿院里的大家,选了本市的大学就读,毕业之后很快找了工作,搬了出去,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一个人生活,他曾经觉得,自己身边那些不会说话的家具,就是他以后二三十年生活的全部了,谁能想到,自己在一本书里,找到了爱的人,还和所爱之人有了爱的结晶。
“月儿……我们……”他张了张嘴,开合好几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于沉月站起身,拉着严深的手,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阿深,你摸摸他,他才一个多月,还这么小。”
金珠默默地退出了房间,严深的手有些发颤,他顺着于沉月的意思摸着对方的小腹,他明白,孩子会一天天长大,眼前的人也会一天天变得辛苦,双儿生子的艰辛,他不得不重视。
想到这些,严深心疼地搂住于沉月的腰,把他扶着坐到床边,他自认是个还会说话的人,可现在,望着自己带回来夫郎,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两人对视了一阵,他才缓缓说道,“月儿,谢谢你,愿意为我们两个人生孩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
于沉月点了点头,同往常一样,笑着将身子贴了过去,两人依偎着,共同享受着这一刻,“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过了一会儿,严深擡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对方,于沉月不知他在想什么,刚想询问,就听见他突然说道,“坏了,忘记和大夫要安胎药了。”
还没等于沉月回答,他就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你要安胎,我们必须赶回京城,那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我真糊涂,连你有身孕我都感觉不到,还让你早起看过日出后就骑马,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累着,上个月我们在海边,我和你还跟着船家去捕鱼,海上风大浪大,幸好你没事,等善荣身子好了,我们就回家,反正父皇也催了好几次,正好合他的意。”
看着对方如此紧张,于沉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确实之前自己的一些事有些过于大胆,不应该怀孕的时候做,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出一身冷汗。于沉月见对方嘴里还在说个不停,已经开始说起孕期要忌口的食物,他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对方是不会停下来的,于是撒娇似的朝严深张开双臂,“阿深,抱。”
听到他的声音,严深的动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放下收拾到一半的东西,将人抱了个满怀,“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原谅我,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我不应该这样忙活,应该先关心你才对。”
严深的手臂越缩越紧,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刻入骨血,见他和自己道歉,于沉月知道对方会错了意,便贴近了身子,两人额头相抵,腻了一阵才放开彼此。
“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收拾东西还太早,我们才刚到这儿,善荣也还病着。我们要先写信通知皇上和我爹爹,再让顺心他们把府里好好打扫一番,还有我们的马车之前赶路弄坏了车轮,停在离镇子不远的驿站那儿,要赶紧找人来修。”
于沉月觉得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自己越发的依赖他,严深亲了亲他的脸,接着蹲下身来帮他脱掉鞋袜,“好,我现在就写,你今天起的早,现在肯定累了,好好躺一会儿,等写完信,我帮你去买点果干,酸酸甜甜的好开胃。”
“果干倒不急,你先把信写好。”于沉月靠在床上,想起这一年多以来,所有的书信都是他代笔,他想起身帮忙,却被严深制止,无奈,他望着严深的背影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大有长进,但还是要写得再工整些,别让皇上责备你的字。”
“放心,绝对不会。”严深现在习惯了用毛笔,加之这副身子之前就有些底子,如今他的字,已经有了几分原身的神韵。
严深看着自己写完的字,自顾自地感叹道,自己真的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人了,紧接着,他转过身来,亲了一口刚拿起书来看的于沉月,“这都是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