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伊莱斯看完信后,严深总觉得计划实施的速度就变快了,比如上午顺心刚告诉他们,侧妃身体有些不适,下午伊莱斯就开始咳血。
“会不会太假?那手帕里血包的量我怎么觉得有点多呢?”严深作为局内人,看待这件事的发展自然与旁人不同,于沉月收起自己搭脉的手,笑着解释道,“放心,薛苓的药不会错,伊莱斯心急,所以药下得猛了些,看上去症状自然也要重些。”
读过那封信上的内容后,伊莱斯毫不避讳地将信还给了他们,上面是元昭国的文字,严深不懂,但于沉月看了个大概,看着对方喜极而泣的样子,自己也为他高兴,“昨日借着出去的机会,让伊莱斯和清环见了一面,以后在外能有人陪在身边,互相照顾着,终归是好事。”
既然伊莱斯决定回元昭,于沉月想着是个机会,不如让清环同他做伴,之前他与对方谈了好几次,知道秦奕的事对其影响很大,他现在苦学外邦文字,久而久之便有了想要离开北麟的想法,但缺少契机,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熟络的朋友,难免心生胆怯,昨日于沉月将伊莱斯介绍给他认识,他们聊得很投缘,当即同意了这个建议。
“王爷,王妃的身子无恙,孩子也很健康,只是现在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但还是要记得每日多走动,免得生产时王妃会使不上劲。”薛苓说着,将新开的方子交给了金珠,便站起身来朝东院走去,“臣去看一看侧妃。”
之后的一段日子,伊莱斯整日卧床不起,和之前德西索在的时候的情况一样,而且还有越来越糟糕的趋势,顺心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好几次地将咳出血的帕子端出来,淮王侧妃病重的消息,就这样和他们想象中一样不胫而走,一直传到了宫里。
“病重?”北麟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盯着眼前局势尚未分明的棋盘,掌心里的几枚还未出手的黑子被他捏得细微作响,“是,听之前派去招待使臣的人说,当时伊莱斯殿下的身子就不太好,也是这个样子,成亲前吃了几日他们那儿的药,才勉强……”说到这里,赵喆停了一瞬,悄悄擡起头,见对方神色如常,他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皇上,薛家的那个双儿已经去了,是不是要太医院再派人去淮王府上为侧妃医治?”
“不必,那个双儿和朕的孩子们走得近,他去就行。”北麟帝说着,用食指和无名指撚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赵喆了然,弓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陈贵妃见人离去,这才开口道,“陛下,伊莱斯王子怕是到了北麟还未适应,等过些日子应该就好了。”
“是吗?”北麟帝看着棋盘上对方刚放下的白子,不由地笑出了声,“你看,你刚才这步棋走错了,朕怕是要赢了。”
“臣妾不善下棋,还望陛下指点一二。”陈贵妃随意地抛下另一颗白子,刚才来不够明朗的棋局几步之间胜负已定,“其实,陛下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对不对?”
“不,不是打算,朕只是觉得有趣,想看看朕与锦禾的孩子到底可以做到何种地步。”北麟帝说着便搅乱了棋盘,光滑圆润的黑白玉棋子交织在一起,印在北麟帝的眼眸之中,他站起身来,走到对面牵起陈贵妃的手,“不谈那个臭小子,对了,忻儿这两日好些了?”
“陛下请放心,忻儿没事,那日他确实被吓得不轻,好在沉月是个稳重的,知礼数识大体,明明自己撞在山石上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了,还能安慰忻儿。”北麟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确实对于沉月有所偏见,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那么喜欢他,不惜愿意为他离开京城,但现在看来,他当时是错了,“最好,他这一胎是个男孩。”
“陛下说笑了,那是淮王的孩子,陛下的孙儿,即使沉月生的是个女儿,或者像他一样是个双儿,您也会一视同仁的疼爱的,不是吗?”两人肩并肩一同往严忻那屋走,刚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严忻抱怨的声音,“我不写了!还有这么多!以前三哥三嫂在的时候,他们还能帮我写一点,现在都靠我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一支还沾着墨汁的笔就从里面飞了出来,直接甩在他们的脚边,那墨水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渗进了地板的缝隙,陈贵妃身边的宫女立刻跪下身子将笔拾起,北麟帝和陈贵妃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严忻带着谄媚地笑容一点点挪动到门前,“父皇,母亲,忻儿知道错了……”
“认错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不错,不过其他方面,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北麟帝接过宫女手中的笔,将它还到严忻的手中,“原来以前晋王和晋王妃都在偷偷地帮你做功课,难怪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朕明白了,难怪他们搬出宫的时候你那么伤心,原来不是兄弟情深,是没了帮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