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也知道,我爹爹当年被冤流放,于府被抄,双儿终究不是男子,有些在家里不算受宠,有的即便受宠,官场上的事,他们不敢也不能过问,我知道这些难处,怎么会怪他们呢?更何况,他们有的已经许配的人家,很多人出门、行事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所以变得疏远是必然。”
说到这些,于沉月免不得有些失落,但很快,这份失落就被严霁的声音打破,乳母抱着刚睡醒的孩子走来,于沉月接过孩子,先是放在自己的怀中哄了一阵,接着将严霁抱到香槐的面前,“霁儿,这是你香槐哥哥。”
“别,嫂子,还是叫叔叔吧,不然听着感觉差辈,怪别扭的。”香槐话音刚落,严霁就笑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挥舞着小手,香槐和于沉月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刚要碰上小家伙的指尖,突然想起人家常说,触摸孩子之前要洗手这件事,便把手缩了回来。
严霁明显对香槐的行为很不满,他不乖地在于沉月的怀里动了几下,一副作势要哭的模样看着香槐,好像在说,如果你不让我碰,我就哭给你看,幸好,于沉月看穿了孩子的心思,为了不让对方为难,先一步出声让乳母抱走了孩子,严霁的小计谋才没有得逞。
孩子被抱走,屋内就这样又安静了下来,香槐吃着于沉月递过来的糕点,王府的点心味道自然是极好的,可现在的他却感觉味同嚼蜡,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要是……要是现在的严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严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烦恼了,他放下手里的点心,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己的杯子,轻声问道,“嫂子,哥这次是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仟州一带,估计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才能……”
“什么?仟州!”香槐激动地一下子打翻了茶水,于沉月被惊得站起身来,确认对方没有被烫到后才松了口气,让金珠他们进来收拾了一番,“出什么事了?仟州怎么了?”
“没……没怎么……”为什么偏偏去了仟州,香槐慌乱地朝四周看去,在注意到于沉月疑惑的眼神后才假装镇定地重新坐下,他搓了搓手,试图用另一个话题化解对方的疑心,“对了嫂子,前段时间哥娶了侧妃,我还以为嫂子你要吃亏了。”
“吃亏?这话从何说起?”于沉月总觉得香槐有些奇怪,他与对方相处的次数不多,但能看出,对方是个直爽的人,有什么便说什么,而且还带着些那个世界的性子,说话方式和用词的选择都会展现些许和他们的不同。
但今日,对方明显是被什么事情扰乱了心神,而且刚才的举动,怕是在隐瞒什么,于沉月没有逼问对方,反倒是顺着他的话耐心回答道,“要说难过,自然会有一些,因为我和阿深有感情,可吃亏……我已是王妃,府里的一切由我和王爷一同管理,再如何也算不上亏。”
于沉月说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也不知是不是怀着霁儿的时候吃了太多的甜食,自己现在竟觉得盘子里的糕点没有以前那般吸引人,“我知道自己很幸运,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真心,更别提独占二字,说句不好听的,若我的夫君不是阿深……而他哪一日厌弃了我,我定会为了霁儿和王妃的身份忍一辈子。”
“一辈子?就没想过和离?”
“和离……”于沉月坚决地摇了摇头,“听上去很轻巧的两个字,但真的能轻松做到的女子和双儿又能有几人?在京城,和离不只是关系到感情这么简单,更关系到身后所背负的母家,而寻常人家,就算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也有可能会承受到邻里之间的流言蜚语……”
想起香槐与众不同的身份,于沉月不再说下去,重新帮他倒上茶,“抱歉,我知道你们那里和我们不同,你不适应是正常的。”
香槐笑了笑,重新捧起茶杯,热气弥漫在他的眼前,挡住了于沉月脸上显露出的几分羡慕,“要是我可以去你们那个世界看一看就好了。我想知道女子为官,当家作主是什么模样,也想知道婚姻自由是什么样的自由,更想尝试你们那里所有新奇有趣的东西。”
要是真的可以实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