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王妃?那又怎么样,你二儿子都死了,摔下悬崖,尸骨无存!”对面看着他的笑,忍不住再次高呼起来,还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强调他的胜利,“而且沈茜也死了,是你身后的好儿子干的,我让他送了扇子进宫,那扇骨上涂了毒药,每日放在身边,不出半月便会身死,这会儿,她应该已经烂在冷宫了吧。”
“是吗?那你真是厉害,不愧是六哥的孩子。”北麟帝的笑容更深,好像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似的,“对了,说了半天,朕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六哥可有给你取名?”
“严佑卓。”对面的人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名字,在说出口的那一瞬,本来狰狞的面庞变得柔和起来,“沈家人告诉我,是我母亲取得,父亲没来得及见我一面就被关进了天牢。”
“好名字,六嫂一定对你寄予厚望。”北麟帝朝他拍了拍手,接着向书桌后的屏风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沈茜,你终于知道他的真名了,高兴吗?其实你说得对,我们姓严的都是疯子。”
“什么……”严佑卓半张着嘴,看着韩岐丰拎着瘦弱的沈茜从屏风后面走来,沈茜的腿已经不便于行走,只能由身边的人搀扶着,她嘴里塞着布,脸上早已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还活着,不可能,你应该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严烁收回匕首,四面八方藏着的侍卫全部冲了出来,将严佑卓和他身边的人团团包围,“其实,父皇早就知道了,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露出马脚,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和你共谋,还会容许你继续在仟州豢养私兵?”
沈茜颓败的身子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别处,不愿意再看自己曾经的心上人一眼,“严佑卓,你骗我,把我骗得好苦,你害得我一无所有,连孩子都离我而去,没想到,你居然还想杀了我。”
“严烁……严晟安……你……你们卑鄙!”严佑卓顷刻间乱了方寸,北麟帝举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将它倒在地上,冷冷地说道,“你的那些兵,现在估计已经被朕的人杀光了,莫家沉寂多时,但家族中人绝非等闲,锦禾心善,给了你可趁之机,如今,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可惜,太可惜了,你的人跟错了主子,我以茶代酒,敬他们螳臂当车的勇气。”
都结束了。
严佑卓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自己居然一直在被他们戏耍,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沈茜,几乎没有犹豫,从怀中拔出刀,一把拽过身边同样不知所措的人,“香槐,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义父,你在做什么?”香槐能感受到冰冷的刀尖靠着自己的脖子,严佑卓现在的姿势和刚才严烁挟持北麟帝时一模一样,眼底却是更加的冰冷和无情,“严晟安,没想到吧,当年沈茜怀着的那个孩子,被我捡走了,就是他,他可是你亲儿子,你才失去一个了,不想再失去第二个吧。”
“谁说本王死了。”严深和韩秋殊在门外听了许久,终于是露了面,严烁震惊地看向自己的皇子妃,见对方大胆地和自己做了个鬼脸,就知道长飓没能拦住他,无奈地站在北麟帝身后摇了摇头。
“本王当然还活着,怎么会轻易随了你的愿。”严深走到北麟帝的身边喊了声父皇,对方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严佑卓明显更加慌乱起来,拿着匕首的手开始发抖,香槐突感一阵刺痛,脖子上竟已然划出一道血痕。
“严晟安!你不管你的孩子了吗!就算他还活着,香槐仍然是你的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严佑卓发疯般嘶吼着,北麟帝眼底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他先是看了眼沈茜,然后轻描淡写地让赵喆续上了一杯茶,“你应该知道,在朕把他扔出皇宫的那一刻,他就不是朕的孩子了。”
严佑卓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严深也没想到北麟帝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难怪原身最后的下场会如此凄惨,对方确实有着帝王才会有的狠心,看着对方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连忙出声安抚道,“你别冲动,香槐叫了你这么久的义父,你难道就忍心伤害他吗?”
“忍心?什么忍不忍心的?沈家我能弃,锦霞阁我也能弃,我什么都可以……”严佑卓还未说完,腰侧就传来一阵剧痛,他尖叫着松开手,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跌坐在地,“你……沈茜……”
沈茜双眼泛红,怒目圆睁,那只本该插在头上的木簪子,不知为何今日换成了银簪,尖锐的簪子就这样被她双手攥着,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中狠狠地插入了严佑卓的心口,“谁也不可以再伤害我的孩子……不可以!”
鲜红的血从心口流出,染红了严佑卓的衣裳,也染红了沈茜的双手,她努力站起身,朝着香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用尽全力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没关系……你父亲不要你没关系……娘要你……娘好想你……对不起,是娘不好……害得你这么苦……对不起……”
侍卫们一起靠近严佑卓逐渐冰冷的身体,对方没有合眼,还半张着嘴,似乎有很多的不愿,但再也说不出口了,北麟帝走上前,淡淡地瞥了一眼,转身说道,“扔到乱葬岗,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