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倾盆而下,狠狠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只留下一片朦胧的、灰蒙蒙的景致,楼下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好像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林雨生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包子已经冷透,他也双脚发酸。
“仲阳夏……”林雨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汇聚的一小滩从他身上滴落的水,随后转过身,直接坐在那一滩水上,裤子又将水吸收干净了,他背靠着仲阳夏的房门,轻声说话。
“刚到Z市我们的钱就被骗走了,我只能睡桥洞底下,找工作也没人要,每天只能干苦力活。但那时候我一心想着要找到你,我什么都不怕,后来奶奶给我介绍了工作,我现在才有钱给你买吃的。换着花样地在这个城市里绕圈给你买各种各样的新鲜菜式我一点不觉得累,怎么今天我只是买了趟包子,我却有点累呢?”
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估计仲阳夏也根本听不见,不想听。
“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林雨生说着两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不料背后的门突然再次打开,他陡然失去重心往后倒地。
仲阳夏握着门把手,低着头看地上的林雨生,表情晦暗不明,“你被骗钱了?”
没有料想到仲阳夏还会再开门,林雨生费力翻爬起来,垂着眼睛不敢抬头直视对方,他有点心虚,“嗯……全部被骗走了,而且大概率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你是傻逼吗?”
再次听见傻逼二字,林雨生瞬间原地复活,原本的疲惫好像一下子飞远了,低落的心也慢慢上浮,季迹说过他们城里人都管这叫舔狗。
好吧,舔狗就舔狗,林雨生立刻想,别人来舔仲阳夏他不放心。
“嘿嘿。”林雨生挠挠头,诚恳认错,“对不起呀,我太笨了。”
仲阳夏闭了下眼睛,视线落在林雨生怀中还抱着的包子上停顿片刻,重新移回林雨生脸上,“你想要什么?我现在没钱给你。”
“我不要钱。”林雨生总是在跟仲阳夏强调这一点,“我想要你呀。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我会对你好的。”
林雨生衣服上印着左一处右一处不规则的水痕,裤子也因为水变成了渐变色,头发一缕一缕的看起来真的很蠢很狼狈,但那双眼睛却那么亮,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
昏暗中仲阳夏的表情不甚清晰,他沉默半晌,转过身说:“不愿意滚,就把衣服脱了进来。”
这是一个什么信号?
林雨生呆呆地眨巴着眼睛,过了几秒,深深吸了一口气,跑去厨房把包子放下。然后一边走一边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他光溜溜地弯腰把自己的衣物放进洗衣机里,再磨磨蹭蹭地走进仲阳夏房间。
仲阳夏的房间没有拉开窗帘,借着客厅的光照进去,只能勉强能看清房间里的陈设和色调,是简单的白和灰。
仲阳夏靠着床头正在抽烟,瞥见林雨生就这么光着进来了,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奔放。”
奔放的林雨生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早就熟透了,双手有点不知所措地挡在身前。
仲阳夏冲着卫生间的方向抬抬下巴,“去洗澡。”
热水打在身上,驱散了之前所有的委屈。
林雨生非常高兴地把自己洗白白,穿上了仲阳夏给的旧衣物,衣服裤子都有点长,林雨生挽了两折。
洗完澡后林雨生去厨房把包子热了,端给仲阳夏吃,对方吃完,林雨生又立马给他端了杯水喝,忙来忙去活像个贴心保姆。
仲阳夏喝完去洗了手,回来就把林雨生推倒在床。
“我叫你不要再出现,你非要往我跟前凑,你想做,那就做。等你吃够了,厌烦了,总会滚了吧?”
“现在,你选择要,还是不要?”
仲阳夏很少会对林雨生说这么长的话,虽然这句话是带着警告的,但落到林雨生耳中,却只听见:“做……要还是不要?”
答案是肯定的,林雨生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回答“要”。
他对仲阳夏的喜欢是如此的盲目、执着和不计后果。
对于这个答案仲阳夏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低头凝视林雨生片刻,埋下头咬住了对方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