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陈叶没有生病,他和仲阳夏没有……没有要结束。
其实昨晚后半夜,他就尝试联系井庄,发去的微信石沉大海,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他又打了爷爷的。
一直都是通话中。
这么大年纪不可能后半夜还在和谁打电话,除非,他把林雨生拉黑了。
他想跑回去荷花塘,想去找寻真相,可是仲阳夏已经不想听,而陈叶病重,他丢不下。
哪怕条件允许,在荷花塘找到了所谓的真相……或许,也不再具有可信度。
林雨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刚才仲阳夏的话,又给了他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仲阳夏说想想,是想怎么和陈叶坦白,还是想想,可不可以……继续呢。
明明结局已经注定,林雨生却仍旧心存侥幸。
而他的心怀侥幸,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回应。
仲阳夏给他打来电话。
“你怎么想?关于结婚的事。”仲阳夏开门见山地问。
林雨生立马就说:“我想结!而且……奶奶也想看到我们结婚的,我不想让她失望。”
这个回答仲阳夏并不意外,他很快说:“我说的结束就是真的结束,我不想再和你重复。在奶奶那里我希望你不要露馅,也不要妄图利用她耍什么手段。婚姻只是一场利用,让她安心罢了,话先跟你说清楚,你再回答一次,要还是不要。”
这似乎是一个关于长痛还是短痛的选择,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结局。
仲阳夏把话说得很是清楚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断了,即使结婚,也不过是一场宽慰陈叶的戏,终究有散场的时候。
但林雨生还是愿意选择能继续待在仲阳夏身边的可能。
他只停顿了一秒钟便说。
“我要的,要结婚的。”
七号。
他们共同的生日,林雨生很早就去民政局等,直到十点仲阳夏才出现。
他们在一旁随意找了一家照相馆拍证件照,一旁拍照的新人们都穿着情侣装或是白衬衫,化着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林雨生倒是穿了白衬衫,但仲阳夏只是随意地套着件黑T,两个人坐在一起,显得突兀极了。
摄影师从镜头里看他们,一个帅得跟明星似的却冷着脸,一个长相普通还算耐看些的又忐忑不安,总之他们两人身上就没有那种对于踏入婚姻生活的憧憬和欣喜。
像是被逼婚的一对。
“两位新人,靠近一些,来笑一下。”
仲阳夏一动不动,林雨生自己靠近了一点,扯出笑容来。
拍了两张,仲阳夏都不笑,摄影师不太满意,想要再来。
眼见着仲阳夏已经开始不耐烦地皱眉,林雨生叹了口气,跟老板说就要第二张吧。
照片洗出来,林雨生笑得别扭,仲阳夏冷得像冰。
拿证的过程顺利得很,工作人员递出来两个红本本,“恭喜。”
仲阳夏没说话,甚至结婚证都懒得拿就起身,林雨生连忙捡起来揣进怀里,冲工作人员笑道:“谢谢您。”
婚礼最终没有办。
林雨生默默丢掉了为婚礼准备的东西,也无法退回所定的那个庄园的订金。也不是心疼钱,他只是觉得遗憾,却也毫无办法。
知道仲阳夏不会再在跟他戴婚戒,但林雨生是还是自欺欺人地去把那对简单的对戒买了回来,放进抽屉里,和他们的头发一起。
关于婚礼不办的事,是仲阳夏去和陈叶解释的。
他说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林雨生也没家人在这,再加上陈叶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没必要大办,挑个日子,他接陈叶出去,一家人吃个饭就是了。
陈叶细想也是,Z市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看仲家笑话,如果真办婚礼,冷冷清清的不说,要是还有人来捣乱,更是适得其反。
看见林雨生送来的结婚证,陈叶满足地笑了,“臭小子打小就不怎么笑,结婚证也不笑,真是的!”
她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好像怎么都不足够似的,“好了好了,圆满了。”
林雨生在一旁眼泪婆娑,仲阳夏则半垂着眼,没有言语。
他们选了七月二十号,把陈叶接回了家。
林雨生下厨做菜,仲阳夏打扫卫生,陈叶则是换上了一条年轻时钟爱的红色旗袍裙,给自己上了一个淡妆。
她给老伴上了香,温声细语地说着悄悄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十几岁的少女一般羞涩美丽。
下午,伴随着美丽的夕阳,一家三口坐上了饭桌,陈叶笑得很开心,仲阳夏和林雨生装得很快乐。
也算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