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这是何必呢?你与你家少爷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怎会轻易任我一个外人拨弄是非?更何况……你听不见,不代表旁人也听不见。”
“你……!”
姜辛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旁的许秋迟见状终于凑了过来,厚着脸皮和起稀泥来。
“一起出来做事,莫要伤了和气。李小哥既然这般肯定,咱们便去看看又如何?一去便可见分晓……”
他话还未说完,已被秦九叶不客气地打断。
“你当这是出来春游踏青的吗?我们眼下并不能肯定苏家没有蛰伏在这码头某处,此时若离开码头,而那苏家又趁机出船,我们岂非要功亏一篑?”
她此话一出,空气便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那少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阿姊不信我?”
相处了这段时间,秦九叶已能分辨出对方语气中那点不易察觉的情绪。她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周围这几人,轻声叹气道。
“并非是我不信,只是眼下这情况,万全之策自然是留人在码头以防万一。可有谁愿意留下?”
她这话一出口,四下果然又是一片沉默。
她同李樵暂且算作一条战线,一人谋划、一人做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一起行动。而许秋迟与姜辛儿亦是如此,但凡拆出一人来,另一人便是弱势,少不得可能要遭“对家”算计。若是两两分开行事,更是不可能,总想着是否会扑空、中了对方的计谋。
至于杜老狗,现下若是有人开口要他一人留在这不见一个鬼影的码头上,只怕他下一刻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她能想到这一层,许秋迟自然也想得到。只是后者似乎向来喜欢粉饰太平,始终没有撕破彼此之间最后那点脸面。
只是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今夜他们这临时结成的草台班子人心根本就不齐。
秦九叶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已下了结论。
“既然相互都不信任,要去便得一起去。这是在赌。”
许秋迟微微眯起眼来,尖锐的眼角看起来更加锋利,令人想起那些錾金首饰上凤鸟的喙。
“此刻若站在你面前的是我那便宜兄长,秦掌柜是否便愿意换个说法了?”
秦九叶一顿,显然有些猜不透对方突然提起邱陵的用心。但她脑袋转得飞快,几乎瞬间便将这试探的话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此刻若是督护代我前来,二少爷又是否愿意换个说法?”
果然,这回轮到许秋迟顿住了。
他瞪着秦九叶那张理直气壮的脸许久,终于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手中的扇子又摇晃起来。
“罢了,真是鸡同鸭讲。”他说罢,目光却望向先前李樵指向的那处芦苇草荡,“听闻这宝粟码头前身乃是军马驿站,驿站中的士兵会将渡船停在附近浅滩,将马赶下渡船后饮水。虽然之后驿站渐渐荒废,但那饮马滩应当还在,说不定尚能停上几艘船。各位可愿赌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