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樵听罢便埋下头去。
师父已经不在,他永远也无法知晓这个答案。但或许在内心深处,他早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他没有资格拿起青芜刀,更不值得被托付秘密。
他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出现在了那里。而他的师父没有其他选择,才会将毕生所学传给了他。
秦九叶读懂了他的沉默,不由得低声问道。
“你怎会这样想?李青刀若是不信任你,又怎会传你刀法?”
“因为我问过她。”
他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就在那个飘着细雨的早春。
他握着把破铜烂铁,而师父握着烧鸡骨头。
这世上没有比他手中那把锈刀更烂的兵器,也没有比那吃烧鸡的女子更离谱的师父。
“这就算完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不可思议,女子却坦然点头。
“教完了。你若觉得不行,自己再创一套便是。”
传闻中赫赫有名的青刀刀法,怎会如此简单?招式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步法变幻更是几乎没有,同他先前在山庄学的都不一样。
他的心中起了怀疑,而他相信这怀疑不是没来由的。
“你这般轻易便教我刀法,为何先前不教旁人?”
他的质疑在山洞间回响,半晌,那女子才懒洋洋地回答道。
“先前忙着游山玩水,收徒弟这样麻烦的事,还是算了。”
“那现在又为何要传我?”
“你不是想活命吗?若我的刀法都不能保你活命,这世间便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做到了。”
女子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鸡骨头在她指尖打着圈,悠闲中又透出一股狂妄。
少年恨恨收回视线,心下思绪飞转,冷声开口道。
“再好的刀法对上神兵利器也还是要落下风。”
“怎么?你想要青芜刀?”
女子欠着身子往前探了探,光微微映亮了她的脸。
她耳畔的那朵黄花已经枯萎,干巴巴夹在发间,恰似她枯败的脸色。但她的眼睛却亮若星辰,穿透黑夜、恒久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