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江眠吃得津津有味,内心却不如外表上所表现的惬意。
一种莫名的烦躁如同跳蚤般蹦跶着,心头好似缺了一角,空荡荡的,叫嚣着缺少什么东西一般。
他把这点子燥意归咎于对于沈家这种豪门的不适应。
就不该和沈明堂这家伙达成什么交易,这意味这他要和沈明堂以及他背后的沈家多了许多不必要的接触。
江眠的眼睛瞄向被他丢在床上的礼盒,里面正躺着价值连城的原石。
嗯……可沈家很有钱啊,捞到多少算多少,忍一忍也值了。
该死,还是不想忍……都怪沈明堂,该死的沈明堂。
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蛋糕,似乎把他当成了某人的脸啃了一大口。
甜腻而香甜的荔枝气息在鼻端弥漫,江眠皱了皱眉,怎么是荔枝味的?
倒不是讨厌,只是自从昨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就是甜腻腻的荔枝味,自诩直男的江眠便有些纠结与郁闷。
看沈明堂那薄荷味就不错,比自己直多了,他一个大男人是甜腻腻的荔枝味,说出口怕是要被人笑话死。
这该死的破世界!江眠又咬了一口蛋糕,面无表情的嚼着,直至鼻尖嗅到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
脚步声渐近,那股原先清淡的薄荷味与鼻端的荔枝味似乎融合到了一起。
心头的燥意犹如一张发皱的白纸被人抚平,江眠没有发现自己蹙起的眉心,正因为脚步声的靠近而渐渐舒展。
脸颊沾着不自知的奶油渍,他盯着缓缓打开的门锁,俊秀的面孔浮现一丝古怪与嘲笑。
“沈明堂,你的脸?”本来习惯性的想要嘲讽两句,不过瞅见对方脸上赫然鲜红的巴掌印,江眠溢到唇边的话便哽住了。
他左瞧右瞧,甚至在沈明堂靠近时,用自己的手比对着他脸上的巴掌印。
沈明堂对着这位算是情敌从头到尾的打量,本来被抽了一巴掌就有些不爽,现在这种不爽更重,他冷着脸,拧起眉头,神色淡淡:“想笑就笑。”他还没那么小心眼。
啧啧……这家伙真是死要面子。江眠放下比对的手,眼中有些幸灾乐祸,倒是没有笑出声,只是摇了摇头:“这巴掌有些小,是被你奶奶打的?啧……看来你在这家里混得也不怎么样啊。”
现在的确是混得不怎么样,不然也不用跟个种马似的,被逼着尽快生下沈家的下一代。
沈明堂盯着江眠,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忽而有点不想装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抱着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想法,冷冷道:“我这巴掌也算为你挨了一半。”
江眠仰起脸,挑着杏眼瞅他,稀罕道:“这关我什么事情啊?”
沈明堂不是那种默默付出不图回报的家伙,他冷笑着说道:“她让我尽快和你结婚生孩子。”
顿了顿,他又道:“你最好不要笑出声,否则我会觉得自己这是好心没好报,遇见了白眼狼。”
他便和江眠说了,江家和沈兰商议后,准备送他去omega传统学院的事情。
江眠听了,脸腾地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气的。他手里的蛋糕顿时化作浆糊,虎牙抵住下唇,牙齿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是,他们凭什么啊?难道我没有人权吗?凭什么他们说送我去那什么破学校我就要去?!”
江眠黑眸幽冷而锐利,心头突突冒着火。丫的,穿成这什么omega就算了,现在还要他像是封建社会的女子一样学习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他早晚把这破腺体给做掉!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注意!主角黑化值已提升,当前黑化值:49】
好嘛,辛辛苦苦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明堂无奈至极。
而江眠瞳孔中的痛恨和冷意几乎要跳了出来,他恶狠狠地盯向沈明堂,有些戒备:“你不会也打着这样的注意吧?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宁愿和他同归于尽。”
他江眠生的像是颗野草,活得肆意,他不稀罕这在旁人看来金碧辉煌的豪门贵族,也从来没想过成为这种人。
沈明堂知道他会在意,却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大到这个地步,他摊开手,眼眸回望江眠,很认真也很诚挚:“我保证,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无论是江眠,还是任何别的人。沈明堂从不会想着要将对方锁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为自己生儿育女。
方才的话,似乎让两人初步达成的合作协议破裂,也令江眠对自己再度生出戒心。沈明堂并不着急,他淡笑着解释:“你放心,你可以上南星学院,没有人会绑着你。等我的精神图景恢复正常,一年后,你可以自由去哪,是要嫁还是娶,都与我无关。”
随着他的话语与真诚的表情,江眠像只炸毛的猫一般逐步被主人安抚了下来。他的视线锁住沈明堂,估量片刻后,终于放松刚刚不自觉弓起的脊背,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他为自己刚才咄咄逼人的反应而有些许的尴尬,轻咳一声,看着面颊高高鼓起的沈明堂:“……那个,你的脸不处理吗?”
沈明堂的手轻抚过脸庞,那里依旧散发着热意,不过他不大在意,耸了耸肩:“没事,我皮糙肉厚,过一夜就好了。”
他指指好似成了一只花脸大猫的江眠:“倒是你的脸……”
既然他都不在意,江眠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瞅着对方肿胀的俊脸,他难得生出几分同情来,看来有时候所谓的豪门望族,还不如他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呢,起码他们不敢抽自己巴掌,而且自己说什么都冲到第一线。
江眠摇摇头,去卫生间把手上糊成一团的蛋糕处理掉,顺带用清水洗了把脸,湿漉漉地走出门,倚在门框边问沈明堂:“沈明堂,我晚上睡哪里?”
他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脸上带着水痕,刚才因为愤怒而生出了红晕还未散去。虽然没像一般的omega那样涂粉抹脂,可依旧白皙好看,皮肤嫩得能够掐出水来。睁大眼睛,歪头望着沈明堂时,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爱。
当然,沈明堂没有这种感觉,他倒是觉得江眠的确生得不错,但对方从脸上滴落至地板的水,以及床上乱糟糟的一切,都叫有轻微洁癖与强迫症的沈明堂额头青筋直跳。
原本好不容易因为昨夜的梳理而好转许多的大脑开始泛起疼痛,他揉着额角:“你睡这里……”
他本想说我走,可后面未说出口的话却因为突然加剧的疼痛而戛然而止,沈明堂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许多,咬着牙,吐不出半个字来。
江眠不明所以,沈明堂该不会是犯癫痫了吧?没听他提起过有这种病史啊?
想起两人脆弱的情谊,看在那块原石的面子上,江眠还是走近,将脸凑了过来:“沈明堂,你没事吧?”
他的手刚刚触及沈明堂,便被他用力拽住了手腕。
江眠只觉得眼前一晃,身体一轻,就倒在了一具带着热意的怀抱当中。
他刚想破口大骂,而沈明堂几欲裂开的头颅已经沉重地搭在了江眠的肩膀。
“我好疼啊,江眠。”他唇瓣发白,清醒的意识被化作刀锋斧头一般的利刃用力凿刻着,呼吸和话语断断续续,连不成线:“求你了,不要动,让我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