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着节奏欢快的音乐, 与几人凝重的氛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薛彦看着被沈渡护得牢牢的姜遂生,而对方正仰着头,仔细凝视着沈渡, 眉目中带着一种令人熟悉的紧张爱慕。
薛彦清楚那种表情, 在不久之前姜遂生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紧紧注视过自己。
他太习惯了,习惯到察觉失去后,竟然有一瞬间的错愕和一种东西被人抢走的不适感。
哪怕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爱姜遂生。
“他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薛彦盯着姜遂生, 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被他骗了。”
他看向姜遂生的神色阴戾而戒备, 目光冰冷如利刃。
薛彦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他心里头腾地生出一股厌恶和痛恨。姜遂生就这么离不得男人吗?没了他薛彦, 又盯上他舅舅。他可真够浪荡的,光逮着他们江家的男人薅了。
说出心里话后, 薛彦痛快了, 他能看见沈渡陡然变冷数倍甚至是森寒的视线。
他呼吸一窒, 显露在脸上的讽刺凝固在脸上。
说来别人可能不信, 他这个新认回来的舅舅总是叫他有种发憷的感觉。那双眼睛看人时,黑色的瞳孔不带着什么感情, 好似一看就能将人看透,窥探住人心底处在琢磨什么一样。
再加上那张脸, 和他过世的外公像了九成,冷眼瞧人时, 薛彦总觉得是自己那位威严冷酷的外公又活过来了。
姜遂生也注意到了,他眸光颤了颤, 眼瞳中露出一种畏惧和瑟缩的神色, 怕沈渡听进去了,真的想要舍弃了自己。
沈渡脸色冰冷, 对的却不是姜遂生,他捏着薛彦的手腕,而是反问道:“他这么糟糕,你还和他做十多年的发小?”
薛彦和剧情里描述的差不多,看着斯文儒雅,实际上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劳你操心了。”沈渡见他面色明灭不定,似陷入了怔愣中,于是不咸不淡地说道:“薛彦,我有眼睛,我自己看得清。”
他看了眼手机,黑眸中暗含警告:“我已经联系了你的老婆过来接你,你收拾收拾,等会儿就回家。”
薛彦眼眸一闪,听见这话,发热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沈渡没有再理会他,对着姜遂生张张手,姜遂生便宛若一条灵巧的蛇一样,柔弱无骨攀着沈渡身上,白皙的手也紧紧与他十指交扣。
握住小鲜肉节骨分明的手掌,姜遂生眼里浮起泪花,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双桃花眼里此时全心全意都是沈渡。
怕是沈渡叫他出门右转跳淮城湖,他也会毫不犹豫往下跳。
薛彦脸色阴沉得像是冒着寒气,面色变化着,喉咙哽住什么,胸膛起伏,眼神直勾勾地没吭声。
姜遂生有沈渡护着,他不害怕薛彦,最怕的是沈渡听信薛彦谗言,不要他了。路过薛彦时,还不忘补上一句:“薛彦,我是真心喜欢沈渡的,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他。”
这话说的,跟外头的黄毛一样。
戚学林刚才吩咐人将舞台上的动静调得更大些,吸引走客人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解决完这场骚动,回来听见发小这句信誓旦旦的发话,险些一个脚滑跌倒过去。
笨蛋姜三儿,火上浇油这不是?他抚额,拉住隐隐约约有暴怒迹象的薛彦往自己的私人包厢走:“不是我说,三儿他也不容易啊。你看他十来年了,找到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对象容易吗?咱们做兄弟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浑浑噩噩后半辈子吧?”
薛彦沉默半晌,冒出一句:“他是我发小,沈渡是我舅舅,他们差辈了。”
戚学林挑了挑眉,不以为然:“沈渡是你舅舅,又不是姜三儿舅舅,顶多算个老妻少夫,圈子里什么没有,三儿他们这根本就不叫事。”
薛彦牙齿咬得发响:“荒唐!”
戚学林:“不荒唐不荒唐,两个人都未婚,清清白白得很,天作之合。老薛,你这么难受,不会是不甘心吧?”
他意有所指:“咱们眼瞅着都奔四了,老薛,总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薛彦自然是不会承认方才心头闪过的那点不甘心,手机叮叮当当响起通话,他看了看屏幕显示,闭了闭眼,语气中带了几分颓然:“到时候再说吧,我老婆来了,我先走了。”
戚学林笑了声,亲自送了他出门,还不忘和薛彦的新婚妻子打了声招呼。
要他说,这么多年了,老薛就是被姜三儿围绕惯了。可能这世上哪有事情会一成不变,在他看来,姜三儿舔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没舔到,老薛结婚了眼巴巴凑上去,那像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