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睡眠不出意料的很浅, 半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肌肉再次绷紧。公野圣良上次见到连睡觉都这么戒备的人,还是「一片叶子掉落下来都能被吵醒」的云雀恭弥。
虽然赶路过来有些累,但神经细胞还很兴奋, 他调整了一个比较方便的姿势后, 便闭上眼睛。
每隔五分钟睁眼看一次,借着系统的夜视功能,见降谷零仍在熟睡才放下一点心。
事前为了给自己「我看着你,不会走的」的话增强可信度, 公野圣良还豪迈地让出了一条手臂,“拉着我的手吧, 抱枕是不会长腿跑掉的。”
降谷零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伸手裹住他的手指:“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起睡?单人床挤一挤也可以。”
公野圣良实话说:“我怕我会睡着。”
降谷零:“……”
金发青年失笑,姿态难得松弛下去,拉过他的椅子离床头更近了一点。
房间熄了灯, 黑暗中,公野圣良感受到干燥温热的掌心,和逐渐安稳的呼吸声。
他在心里默念一句晚安,专心致志扮演半个抱枕。
……
……
东边天空泛起第一抹鱼肚白, 侵晓时分。
公野圣良在差点要睡过去时猛地惊醒,却见本该躺在床上熟睡的人正坐在他身边, 紫灰色眼睛含着些熹微的光, 里面毫无困意, 不知醒了多久。
他大窘, 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降谷零这一夜睡眠质量如何。
降谷零思索片刻, 无奈道:“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可是忘了具体的内容。”
“诶——”
正当公野圣良为此感到可惜时, 他听见金发青年又低笑了一声:“不过,我还记得它的味道。”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公野圣良还想好奇问问,一动却不小心牵扯到了哪里,没什么知觉的小臂像突然被唤醒了,一阵针扎似的发麻。
他猝不及防「嘶」了一声,只觉手肘以下像接了一段马赛克。
“手麻了?”降谷零皱了下眉,拉过他的手腕。
为了加快血液流动,他按摩的时候用了些力道,效果类似于一条条电流在马赛克海洋里乱窜。
趴在窝里的哈罗也醒了,听到声音便欢快地跑过来求抱抱。
公野圣良身残志坚地用另一只手撸小狗,含泪被舔了好几口。
不轻不重的按压下,小臂的不适感渐渐褪去,恢复正常的知觉,他甩掉指尖最后一点麻意,惯性抬手撸了两下毛:“谢谢——”
等等,手感是不是不太对?
被摸头杀的降谷零睁大了眼,和哈罗圆滚滚的狗狗眼竟有几分相似。
……淦!撸错了!
公野圣良脸上腾地热起来,手忙脚乱地解释:“抱歉抱歉!太顺手了就……”
降谷零:“噗。”
他手背掩唇低低笑出声,很快收敛地轻咳一声,“其实摸头也可以。”
公野圣良陷入沉思,小心求证:“哈罗吗?”
降谷零「唔」地停顿了一下,“都可以。”
哈罗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来了精神,眨巴着眼来回望,“汪!”
一只深色的大手罩在它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小狗听见不属于主人的另一道声音,咬字更柔软一些,它也很喜欢:
“想去散步吗,哈罗?”
……
……
这一夜不是白守的,起码以公野圣良观察来看,降谷零的状态平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