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心跳如鼓,好在宫人心思还算活络,事已至此,她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地为摄政王擦去腕上血迹。
触碰间肌肤下热意澎湃,涔涔热汗不住滚下……
宫人看着摄政王饱受苦楚,阖眸紧绷的面容,启了启唇,喃喃细语:“王爷无须如此忍耐,婢子守口如瓶,外边人定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盛镜尘竭力平复喘息,暗暗思忖,试易地以处,他可能接受觉枫做这般“无人知晓”之事……
念头至此,心脏猛地一紧,难过无力之感尤甚于眼前的痛意。他们千辛万苦走到眼前境地,若因一时欲念,做下“无人知晓”之事,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约束他人……长此以往,两人便要陷入一团乌七八糟的混乱泥潭之中……
他面色灰白,朝宫人挥了挥手,“你去歇息吧,有人盘问就说水到渠成。”言毕,哽了哽喉,再不想多言。
宫人看眼下事已至此,寻了柱旁干净地方,倚柱睡去。
盛镜尘睁着眸子枯坐,汗流尽、血熬干,挺过一波又一波的欲念,约莫半个时辰,才觉药力耗尽,身上有了些气力……他不敢久留此地,撑了身子下榻,轻轻拔起了手臂上瓷片,撕了块布条将伤处绑住,摸黑穿戴好衣衫、寻了红叶斩颠在手中,寻了侍卫换值之机,藏踪蹑迹出了清翮宫。
王府之中,柳蘅见了脸色发白、浑身血迹斑斑的摄政王,吓了一个激灵。战场上难免受伤,这平素几乎见不到王爷这般面貌……他速速差人为摄政王清理了伤处,又端来滋补气血的参汤伺候王爷服了。
清理了伤口、喝了参汤的盛镜尘此刻药力褪尽、四肢乏力躺在阒然无声的房中本该安眠,可眼前影影绰绰全部是觉枫的影子,倔强的、一意孤行的、温柔的、缠绵的,心底升腾出思念和欲望……这股心念极其绵柔悠长,无可压制,镜尘不再做任何抵挡,任凭心念将自己淹没……
晨阳飒飒扑进房中,洋洋洒洒将屋中照得亮亮堂堂。
盛镜尘眸子察觉了这股光亮,便知时辰已然不早,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眸子,猛地起身,腰膝酸涩难支提醒着昨夜的境况。他缓了缓精神,想起今日约了陆怀仁、张勉之议事……
“王爷,初神医到了,在正堂候着……”柳蘅听到屋中响动,恭谨禀报。
“嗯。”
他起身换了件黛紫袍子,松松扎了条束腰,盥洗完毕遣人请来了初神医。
初神医依旧朱颜鹤发,神采奕奕地与摄政王见过礼,便为其诊脉。他搭上脉,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洪恩的方子竟然如此透彻,奇毒‘素昧’竟然清得无影无踪,在摄政王脉象上寻不到一点。只是这方子虽了的,却并非一般人可以效仿的……”心中嗟叹,面上不露一丝痕迹。
“王爷,气血有亏,不过并无大碍,吃两服补药便可。”初神医笑吟吟回禀。
镜尘面色微囧,若是初神医从脉象上诊出昨晚情状,实在颜面有些不算好看,听闻初神医如此断言,微微出了口气,随口谢道:“有劳神医了。上回神医闭关送来的新药倒是见效,‘素昧’的病症,本王已许久未犯……”
摄政王发问正中心弦,初神医笑意更甚遮掩慌乱:“王爷宏福,误打误撞寻了一味药,岂料竟出了奇效,只是还不敢掉以轻心……”
镜尘本对“素昧”之症并不十分在意,如今顺利解毒亦是欢喜。盛氏向来遵循主政需服“素昧”的惯例,这今后主政之人若是依照惯例服下,有了“解法”倒安心些。
“既然老神医研究出了方子便留下来,今后再遇上也有个应对。”摄政王说得轻描淡写。
寥寥数语听得初神医胆战心惊……眼下也只得先应承了下来……
“是,遵命。”
为摄政王请完脉,初神医慌慌张张的离了王府,直奔洪恩开的“素春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