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重重捶打着耳膜, 有好一会儿,舒白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脑中全被那双灰白色的双脚充斥。
刚才再晚一秒退出教室,或许她就会和王雪茹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教学楼里。
大致平复下心情后,舒白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
如果说“供奉”才是本次课程隐藏的主线任务,那在教学楼里,除了那个行踪诡谲莫测的香炉之外, 应该还会有其他的线索才对。
舒白先将自己此刻所处的教室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当即便朝教室外走去。
一只脚刚迈出教室后门,余光便瞥见,几分钟前在自己面前被关上的门, 不知在什么时候又重新打开了。
舒白脚尖立马拐了个弯,身影停在那间教室门口, 她似有所感地朝教室里看去。
墙角的香炉已经不见了,也没有一双灰白色的脚站在那里, 但是空出来的一小片地方似乎还放着个东西。
舒白没有莽撞到直接走进教室, 而是站在门口确认了教室里没有什么异常的鬼影后,脚步才小心翼翼地迈进门内。
是那颗蓝球。
香炉消失了, 但是那颗蓝球却还在, 舒白品出点不对劲, 上前捡起蓝球。
手指仔仔细细地将蓝球摸了一圈, 指尖触到一个凹下去的小坑,舒白将指甲抵进那个小坑, 用力。
“咔哒。”
小球顿时裂为两瓣, 里头掉出来一个纸团,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
展开纸团, 皱巴巴的纸面上字迹潦草地写着一句话:供奉已经开始,想要结束,只有……
字迹在只有后戛然而止。
只有什么?如何才能停止供奉?
舒白正对着这张纸条百思不得其解时,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舒白猝然起身回头,和教室门口的季衡对上视线,她下意识地将捏着纸团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这是两个人自课程开始时的那次搜寻时间之后的第二次单独见面,相顾无言。
前两次搜寻时间里舒白没有碰见过季衡,在集中投票讨论的时间季衡也格外沉默,如果不去特别关注,根本就想不起还有这号人物。
季衡站在教室门口,看上去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但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的打算,沉静如水的面容在昏暗光线的衬托下,莫名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平和感。
可在平t和的外表下,却似乎隐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剧烈涌动着的情绪,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舒白微微皱眉。
以往的课程里,季衡话虽然也不多,却会在有危险时默默挡在最前面,留意着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细节,然后抓住关键点带领大家破局。
今晚的季衡,安静得有些过头了,就像是,根本不在乎这次任务的结果一样。
舒白启唇,话到嘴边却突然哽住。
她用力攥紧手心的纸团,率先从这场近似于对峙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她移开视线,快步走到教室门口,掠过门口的人影朝外走去。
“舒白。”季衡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我可以帮你。”
“只要你告诉我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帮你,不管是在课程外,还是课程里。”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
走廊内阒然无声。
舒白背对季衡,面上露出一个苦笑,她想说谁都帮不了自己,一抬眼,却看见一道浅色身影悄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身后的季衡却对此毫无所觉。
“你,你没有看见吗?”
舒白自言自语般喃喃一句。
“看见什么?”
季衡见舒白状态不对,顺着她的视线朝走廊尽头看去,什么也没有,他心底猛地窜上一股寒意,几步上前攥住舒白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舒白,你看见什么了?”
舒白朝后踉跄几步,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丝毫没有理会季衡的问话。
那道身影前两次都是短暂地出现片刻便消失了,但是这一次,“她”在走廊尽头停留的时间却格外的久,久到舒白发现“她”和之前在香炉后出现的那双脚并不是同一个人,又或者说,鬼。
香炉后的那双脚没有穿鞋,而“她”脚上则是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那双白色的帆布鞋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黑色印记,像是溅上去的泥点,有一瞬间,舒白恍然觉得那些泥点变成了大块大块模糊的鲜红,糊在自己的眼睛上,让她目之所及之处都被染上了浓烈刺眼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