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们接着上一次课程的内容讲啊……”
讲台上,老师翻开教案, 说话声通过音响落进耳里,带着呲呲的电流音。
但舒白此刻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们在周六晚上看到课程名字时,猜测了许久,现在得以确定,所谓的“汇报演出”,是让他们上台去表演。
至于表演给谁看……
“握草, 下节课居然这么玩吗?”
全学文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右边传来,音响中,老师的说话声停顿片刻,紧接着便搬出了那套大学老师通用的“你不学可以, 但请不要打扰其他认真学的同学”的理论,眼睛紧盯着全学文教育了几句。
全学文缩着脖子, 把头埋进书本里,全程安静如鸡。
直到老师的注意力回到课上, 舒白几人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只不过周身的寒意却没有随之退去。
舒白怔怔看了屏幕许久,才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提前四天把歌词发给我们, 是要我们提前排练, 好在周五晚上上台表演的时候, 能顺利唱完歌曲且不出错?”
这一次的任务提示格外长, 有三页,舒白径直往后翻到最后一页, 果不其然, 最后几行用白色加粗字体写着:为了更好地展现当代大学生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面貌,在舞台上表演时, 请各位同学务必将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期待你们带来的完美表演。
“可,可是,”陆茉颤抖着手指着后半段歌词,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顾忌着讲台上的老师,用近乎气声的音量说道,“这后半段歌词也太……”
舒白循着陆茉的话看向前面的歌词。
有天爸爸喝醉了,捡了斧头走向了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她的眼睛还望着我,
然后啊爸爸叫我帮帮他,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陆茉光是看着这段歌词,就已经止不住地开始打哆嗦了,但课程偏偏还要他们周五晚上,上台去唱这首歌。
她到时候估计连基本的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课程究竟是怎么用正常的语气,说出这么荒诞又狗屁不通的话来的。”全学文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跟几人吐槽道,“什么叫朝气蓬勃欣欣向荣?这是它该用的词吗?”
……
班上剩余的同学大多都来了,只不过分散在教室的各处,看到课程新发的内容后均是白着脸,眼神略有些空洞无助地在教室里寻找着,直至对上一道相同的、空洞无助的视线,心中才感到了些许安慰。
他们不是一个人。
不过经过课程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大家现在是彻底没有心情上课了,第一节课下课铃一响,便收拾了东西,匆匆走出教室。
在讲台后坐着的老师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复又低下,什么也没说,而教室正中央突然空了一整排的位置都没有人坐,之前还好奇八卦,猜测舒白和季衡关系的其他班同学,此刻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仍旧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聊天的聊天。
4班的同学似乎根本没有在教室里出现过。
因为正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里没有空教室供舒白他们使用,一行人只能去食堂的长桌边坐着讨论。
众人都将手机摆在桌上,屏幕里是那一长串诡异惊悚的歌词,每个人脸上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歌词实在是有点……”何浩洋欲言又止。
这首歌的歌词简单直白,以一个单纯的小孩子的视角,略带童真的语气,残忍地描述出了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爸爸杀了妈妈,然后又被爸爸哄骗着埋了妈妈的尸体,最后爸爸为了防止小孩子嘴不严泄露消息,将她也一并杀了的故事。
“但是,”李乐把歌词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首歌歌词的内容,好像跟学校,跟报告厅以及汇报表演都没什么关系吧。”
“其实,我们也不用把课程想的太复杂,兴许它就真的只是让我们唱歌呢。”谢梦怡说。
舒白也认可谢梦怡的说法:“对,你们看提示的最后几句,课程要我们完美地完成合唱表演,所以,下节课我们主要的任务应该就是完整,且不错词地唱完整首歌。”
“可是……”
陆茉颤颤巍巍地抓上舒白的手,“这歌词太诡异了,会不会……会不会……在我们唱歌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
众人沉默。
每一次的课程他们都会经历一场腥风血雨,是恐怖课程万年不变的定理。
忽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宝宝巴士!”
紧跟着便是一段欢快的曲调,突兀地打破了桌上沉重的氛围。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来看花。”
“娃——娃——哭了叫……”
欢快的曲调在全学文的手忙脚乱中戛然而止。
食堂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听到那句“宝宝巴士”之后更是突然安静到落针可闻,只余下远处的打菜窗口传出金属餐盘的碰撞声。
众人:……
全学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解释道:“我想上网查一下这首歌的来源,结果没想到搜出来这个,哈,哈,哈……”
陆茉则是不敢置信地道:“这首歌歌词这么恐怖,居然是一首童谣?!”
季衡否认道:“不是,从第二句的歌词就开始不一样了,课程给的是‘走到花园去看樱花’,但是全学文搜的那首、宝宝巴士,第二句是‘走到花园来看花’。”
“课程给我们的歌词,应该是在原曲的基础上改编过的,不是这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