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夏油杰安分一点，信玄给他递了几个眼色，试图让他自觉闭嘴。

信玄非常确定，夏油杰绝对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神，但他毫无反应。

夏油杰不可能没看懂信玄的暗示，他向来很有眼色，不读空气这种事，是五条悟的专长。

信玄用口型无声地催促他：“安静点！”

夏油杰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假笑，笑眯眯地继续说：“老师喜欢吃甜食——或者说，嗜好甜食，他出门散步时，总会绕道去甜品店买一块草莓蛋糕。

“不过，老师对甜食的要求也很严苛，不能太甜、不能太干，饮料偏好乳制品。”

夏油杰说着，指着信玄喝了一半的奶茶，说：“比如，假如他来这家餐厅，应该也会点奶茶。"

信玄：“……”

夏油杰直接报他名字吧。

虎杖悠仁毫无怀疑，认真地说：“哥哥也喜欢甜食。”

此时，虎杖悠仁尚未察觉异常。但如果夏油杰透露更多细节，信玄认为他迟早会猜出真相。

信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眼神制止转变为实际行动，借着桌布的遮挡，掐住了夏油杰的手臂。

夏油杰的肱二头肌比想象中紧实一点，他掐得手指都酸了，夏油杰终于吃痛地闭上嘴巴。

确认夏油杰安分后，信玄才不慌不忙地松开手。

物理攻击，真好用。

虎杖悠仁曾听说过夏油杰老师的传闻，知道他刚才描述的人，正是涩谷那座巨型铜像的原型。

他虽然对夏油杰本人没有好感，但对市井传闻还是很有兴趣的。

更何况，夏油杰描述中的“老师”和信玄又是如此相似，更勾起了虎杖悠仁的好奇心。

他见夏油杰忽然不说话了，主动提问：“你说的老师，就是那座‘僧袍先生’雕像吗？”

和中岛敦一样，虎杖悠仁也性格单纯、不太记仇，信玄十分确定，如果夏油杰愿意，他可以轻松地套取虎杖悠仁的信任，就像他博取中岛敦的好感一样。

然而，擅长左右逢源的夏油杰忽然变得固执了。

他不仅没有回答虎杖悠仁的问题，见对方不断追问，脸上还浮现出了不悦的神色。

虎杖悠仁朝信玄投去疑问的视线，犹豫地用口型问：“他平时就性格不太好吗？”

信玄默默地摇头。

为了打破沉默，他喝了一口冰奶茶，慢悠悠地说：“夏油先生，我两个月前去东京的时候，曾见过涩谷的铜像。”

信玄记得很清楚，那座铜像上的自己穿着一袭宽大的袈裟，若是不了解内情，大概会误以为信玄是盘星教核心成员。

然而，信玄从未加入盘星教，他的审美也倾向于休闲的常服，从未穿过僧袍。

当时信玄急着拖走中岛敦，并未深究，但他其实颇为好奇，夏油杰为什么要让铜像穿上僧侣的服饰。

信玄担心其他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僧袍先生’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难道他也是诅咒师吗？”

夏油杰没想到信玄会质问自己，他心虚地眯起眼睛，看起来更像狐狸了。

“不会吧……熊猫前辈说，那个人是一名三级咒术师，”虎杖悠仁若有所思，“熊猫前辈听说过很多咒术师的逸闻轶事，他的消息通常都很准确。”

局促不安的情绪转移到了夏油杰身上。

他表情非常平静，手却在不断地用吸管拨弄树莓果汁中的冰块，显然心事重重。

夏油杰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是我的私心。”

虎杖悠仁不解：“私心？”

“我一直盼望老师加入盘星教，这样，我就可以将他立为另一名教主，让他搬进盘星教，和我们住在一起了。我很期待他穿上袈裟的样子，所以在建造雕像的时候，特意嘱咐设计师，将他的衣服设计成僧袍。”

说完，夏油杰轻飘飘地扫了信玄一眼。

“……可惜，我的愿望从未实现。”

信玄仔细揣摩着夏油杰的情绪，惊觉他并未撒谎。不论设立两名教主、还是期盼信玄穿上袈裟，都没有半句虚言。

夏油杰真诚的回答让他猝不及防。

信玄哑口无言，他移开视线，搜肠刮肚地寻找转移话题的方法。

他看到了虎杖悠仁面前的菠菜意面。

虎杖悠仁一直专注地聆听夏油杰说话，食物纹丝未动。

信玄趁机提醒道：“悠仁，你的面要冷了。”

“哎呀——差点忘了！”虎杖悠仁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因为盘星教主的老师和哥哥太相似了，我就听得很认真……”

信玄不动声色地擦了擦鼻尖的冷汗。

“快吃饭吧，悠仁。”

*

宇宙世界游乐园就在红砖仓库旁边，从游乐园门口路过时，信玄望着漆成樱粉色的过山车轨道，眯起眼睛。

虎杖悠仁小学时曾非常向往过山车，但游乐园规定14周岁以上才能乘坐，直到小学毕业，他都没能如愿以偿。

十二岁的虎杖悠仁曾和信玄约好，等他14岁的生日，一定要和他去游乐园坐过山车。

但他14岁生日那天，信玄正忙于寻找隐姓埋名的夜蛾正道，忘记了他们的约定。

再后来，当虎杖悠仁即将年满15岁，信玄毫无征兆地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