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行没有权力处理这群人,便来信问上面,这次诈骗案里受骗最深的不是索额图,但身份最高的是他。
要处理这批人总不能越过他,偏偏人如今不在京城,宝音便打算将这事交给太子处理。
索额图的事,太子也有权力处置。
太子看完了信,也很快回忆起自家舅公遭人欺骗的事,面上不由有些尴尬。
宝音转动桌面上的杯子开口,“人已经抓到送到了宁波,若是交给你,你有什么打算?”
他毫不犹豫道:“这些人合该处死!”
欺骗到朝中大员身上,朝廷脸面都丢了,这群人死不足惜。
然而说完他看见了对面她脸上的不赞同。
他试探性问,“您觉得该怎么处置?”
宝音缓缓道:“你若是基层官员,面对犯人自然是可以依法处置。”
“但你现在是监国地位,做任何事不能以自己喜好为准,更应该想想该如何利用这伙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太子被说愣住了,“什么目的?”
宝音指点道:“你代入你汗阿玛,先想想若是你汗阿玛遇见这件事会如何应对?”
太子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大臣上报,皇帝都不会当场给出结果,而是做高深莫测样子,将事情压下。
以前他不懂,为何汗阿玛听政时不会将问题当场解决,后来才知道汗阿玛不会偏听偏信,而是对方调查,了解事情本来样貌才做出判决。
他神色沉稳下来,“儿臣明白了,不应该急着下决定。”
宝音指点道:“一件事不管多小,只要上达天听就不再是小事,也不再是少数人能控制的事。”
“比如这次的官司,是朝中官员不敢做主吗?是真正做主的人不在京城,你当民间那些声音是自发出现吗?说不定背后有人推波助澜,闹大了自然会有人上报皇上那儿,这事最后还是皇上下结果。”
“这个诈骗案进入你眼里开始,就不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你需要考虑的是这件案子带来的影响。”
“一个简单骗局因为消息闭塞没人怀疑,最后还被人得逞,你该考虑的是如何防备后来者模仿。”
太子皱眉,“可是我都严惩了,还有人敢作案?”
宝音被逗笑了,“有人为了几十文钱就能豁出命来,你觉得只是杀了这些人就能阻止后来者?”
“豁出性命干一把,成了就能获得上万两甚至上百万两白银,这是几代人都攒不下来的,只是砍头就能震慑那些人?”
她捡起了一根粉笔,走到黑板前,给尊重需求画了一个圈。
“人获得了社会认同,就很难抛弃这份认同再回归最底层只满足生理需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