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带兵打仗,信任雍齿,让雍齿守丰邑老家,雍齿直接带着丰邑叛了。汉高祖几次没有打下丰邑,差点被雍齿杀了。
这才是刻骨铭心的背叛,难以忘怀的深仇大恨。
雍齿不仅被封侯,还善终。自己气度岂能比阿父差?
嗯,是比阿父差了点。
刘盈感慨,自己居然输给阿父了。以后要再接再厉。
面对萧谨对放过吕释之的不满,刘盈笑道:“我要在外翁外媪自己老死之前逼死他们,是因为这两人是阿母和大舅父的枷锁,我得当着他们的面砸了,否则他们自己死了,枷锁不算打开,而是永远留下。”
“何况,一件事要诛首恶,外翁才是那个首恶。”
刘盈一直看得很清楚。
当年还在沛丰,他还是刘亭长之子的时候,外媪和吕释之说的那些关于他阿母不进县令后院的风言风语,大舅父十分苦恼愤怒也不能阻止,那谁才能阻止?
长子长兄管不了的事,谁才是能管事的那个人?
吕释之从丰邑偷跑时,带走了外翁和外媪。外媪就罢了,外翁可是出了名的清醒人,在阿父起兵后还到处宣扬自己当初看中阿父,是相面相中的。
这样的人,他不想离开,吕释之还能把他绑走?
如果外翁斥责吕释之,以死相逼,吕释之这个大孝子还能自己跑了?
再厌恶吕释之,刘盈都要肯定吕释之的孝顺,和吕家其他人是一样的。
“错都是外媪和二舅父的,外翁永远清清白白,隐于人后。他可是吕家的当家人,连女儿都是亲手教导的好父亲啊。”
刘盈仍旧叫着吕太公和吕媪外翁外媪,还不小心叫了吕释之一声二舅父。
即使对他们从未留情,在刘盈的心底,曾经这些人给自己的温情都仍旧留下了痕迹。
何况吕雉和吕泽。
人如果看见谁对自己不好,就能轻易舍弃所有感情,还能是人吗?
萧谨看着刘盈眼中转瞬即逝的迷茫,和随之而来的坚定,小手轻轻抓了一下袖口。
“再者……呵,你看着吕释之,感觉恶心吗?”刘盈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洒脱微笑,好像刚才眼中神情变化是萧谨眼花。
萧谨重重颔首:“恶心。”
刘盈笑道:“其他人看到吕释之,也感到恶心。”
他长舒一口气,继续笑着说道:“人是社会性动物,难以避免与周围人接触。我经吕释之之手剪除吕氏羽翼,吕释之的族人恨他;阿母、姨母和大舅父不愿或不敢记恨我,吕释之的兄弟姐妹恨他;满朝公卿也看到他就恶心。说不定呢,连他的儿女都对他厌恶不解呢,呵。”
“你说他在这种环境下,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