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码头到停车场,步行不过五分钟的距离。
雨依然在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连绵不断的雨珠落在伞面上,伴随着鞋底踩进水洼发出的粘稠声响,奏出一曲杂乱无章的乐章。
并肩走在同一把伞下的他们,仿佛处在一个由雨幕和氤氲水汽组成的独立空间里。
这种时候通常应该聊些什么。双方酝酿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开口。
“刚才——”
“你那个——”
重叠的声音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先说。”
“没事,你先。”
互相推脱了一番后,游嘉茵掌握话题主动权。
“我想说,刚才真的太吓人了。我都在想,要是船翻了该怎么办……”
“别说你了,我都有点怕。”吴天翔出乎意料地点头附和,“我对湛浦这一带不是很熟,没想到浪会大到这个地步。幸好我们没坐带舱的船,否则风险更大。”
“为什么?”
“因为船翻的时候,舱里的人很难出来。”他侧头看她:“很久以前北岛出过一件事,在我们这里很出名。有两户人家带孩子出海玩,父母在甲板上聊天,几个孩子坐在船舱里休息。没想到半路碰到风暴,把船掀翻了,大人被路过的渔民救了上来,但小孩被卡在船舱里,最后都死了。”
“……你们这里的海上事故还真多。”
“你还知道什么?”
“落霞岩,你爸上次告诉我,说那里以前出过好几次事。”
“啊,对。那个地方是很邪门,我不喜欢那里。”
游嘉茵不想再继续这个不吉利的话题,决定就此打住:“我说完了。你呢?你刚刚想说什么?”
吴天翔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敷衍地摇摇头:“我已经忘了。”
这时他们刚好走到停车场,短暂的交流到此为止。
吴天翔在后备箱里翻找了一会儿,将一条眼熟的灰色T恤递给游嘉茵。
“你可以到车里去换,我在外面等。”
她抖开T恤,目光落在后颈处那枚小小的的云眼贝刺绣图案上,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这条T恤,自从她来永兴岛,已经从他那里借穿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