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何出此言?”
谢策注视他天才绝伦的小妹,轻声道:“在阿澜眼里,谢神略便是只会拓碑清谈,无胆无谋,终日只是坐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小妹妹去平氛定乱,然后再大摇大摆走出来,坐享其成的吗?”
谢澜安诧道:“我非此意……”
“那为兄又何需你庇护铺路?”谢策没有一丝火气,说道,“我的确不喜你投靠太后,因为我知道你选择这条看似为人诟病的路,一定所谋必大。我也确实不喜阴谋算计,但你若以为我不能为自己的家人放下清高,入世做为,便是看低了谢神略。
“我是谢氏之子,护好家门与家人责无旁贷。做兄长的想为你分担一些,你却与我见外吗?”
谢澜安静了一会。
谢策道:“怎么,小玄君在想着如何驳倒我?”
谢澜安失笑,“不是……阿兄既这么说了,我还真想起一件事,阿兄是最适合的人选。”
谢策问:“很重要的事?”
谢澜安正色点头:“很重要,需要出趟远门。”
谢策问都不问是什么事,背过手悠悠道:“你手底下能人辈出,人手够用?暂且用不着我操劳?”
谢澜安再迟钝,也听出谢策心里头有气了。
她连忙笑着一揖到底,大礼赔罪:“阿兄恕罪,怪含灵不知天高地厚,轻觑兄长了,海涵海涵。”
谢策无奈轻叹,“你呀。”伸手扶起她来。
谢澜安以扇遮口在兄长耳边低语数句。谢策听罢,神色顷刻变了变。
他凝眉看着谢澜安:“你做的事……日后史笔……”
但他说完语焉不详的几个字,又把余言咽了回去,低头忖了忖,不再多言,只与谢澜安敲定了出发时间。
庭燎昏黄,蛩鸣渐寂,兄妹分别时,谢策忽又想起一事,提醒说:“今日忠勇侯府请媒人来向五娘提亲了,他家的小郎,比五娘还小一岁,却已迫不及待。可见金陵因近日的庾氏之案,人心浮动到什么地步,你正受太后器重,忠勇侯府是想攀上你啊。”
“此事我听山伯说了。”谢澜安语意深长,“五娘是到了议亲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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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帮不帮我们?”
第二日,谢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城郡主上一次来,是给谢澜安送金甲,这一次却是领着平北侯千金成蓉蓉登门,要谢澜安帮她的好姐妹拒掉进宫为妃这条路。
陈卿容嘴上总说因为谢澜安的欺骗讨厌死她了,可小郡主哪回上门也不见外,对“旧情人”提起要求来,也带着一股理直气壮的娇憨:“反正你说的,你欠我的情,一笔笔都是要还的!”
谢澜安确定她没说过这个话,不过仍是含笑看着脸颊粉粉的陈卿容,满眼宠色,让她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