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成的……
脑子里还含混着宿醉的昏沉,他完全记不起发生过什么。
胤奚心有忐忑,尚不确定此间便是上房的东屋,头重脚轻地下榻。
他趿上软舄,才推开门扉,便看见身着朱红大料绣鹤朝服的女郎,从隔壁出门,踏阶而下。
这不是上房还能是哪里?胤奚眸底浮光跃金,在谢澜安看过来时,他抬手理好自己的衣领。
谢澜安神清气爽地扬扬眉,“醒了?”
和平时一样的神情,分不出喜怒。
胤奚只迟疑了瞬息,便沉稳下来,翩翩见礼,宿醉后的妙喉没有丝毫嘶哑:“女郎要去上朝吧,如此……我稍后便去孔子巷,往谢氏五叔公家走一趟。”
他说完颔了颔首,当得起一句姿清气朗,踅身便要回屋洗漱。
“站着。”谢澜安淡淡开腔,瞥向故作镇定的人影。
想当作无事发生?不知她就等着看他今早醒来的模样么?
谢澜安压平嘴角,凌凌地走过去,“昨夜的事还记得?”
胤奚呼吸放轻,凝着女郎的脸吞咽了一下,镇定地点点头。
谢澜安目光挑剔地审视他,不怎么信。“那拿来吧,”她面无表情地摊开一只手,随口诈他,“昨天你答应给我的东西。”
胤奚抬眼不确定地问:“是……我的心吗?可否容女郎暂借我一世,让衰奴好生为女郎效劳。”
谢澜安心里不防打了个突,她千想万算,料不到他还有这样一句话。
“你这张嘴,”她半气半笑地碾牙,“了得。”
她拂身与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往外走着说:“我赶着上朝,莫以为花言巧语蒙混得过,等回来与你算!”
胤奚站在原地,目送她出门。他松下悬吊的心神,摸摸身上,除去后背和膝盖有些疼,没有其他事。
胤奚又努力地回想一番,还是对醉后的事毫无头绪,猜想应是他昨夜冒撞,被女郎责打了,又罚了跪?
但最终女郎还是让他留下了。
胤奚眼如春水,那么,她大概并不怎么生气吧。
*
八月的最后一个大朝会日,百官肃穆,皇帝身边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撤走了垂帘。
龙椅居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