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守军没有战斗力,要么是两军消耗打硬仗,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温凌是不划算的事;要么就是围困城池,断其供给,等守城军队饿到不行了,再发动攻击,但并州有多少存粮还未知,温凌的军队却快扛不住了。
“并州太大了,地势又复杂,没法像忻州一样团围;水源又甚多,也无法断水源。”温凌捏着拳头轻轻敲了敲案桌,“最好是因为群龙无首,彻底绝望,所以不战而降;再者就是内讧,我们再怀柔,让他们有人愿意打开城门放我们进来,买自己一条生路。”
他又顺便问了一嘴:“幹不思所领的东路怎么样了?”
靺鞨东西两军是自己人,彼此有军报往来,于是副将说:“东路还算顺利的,过了白沟河先想攻莫州,城中顽抗,四大王懒得硬攻,又折转到河间府,听说城外的青苗拔了一半了,见人来了城门就闭锁了,察王让人抢收另一半青苗,青麦做干粮,麦秸喂马牛。察王好像还是不想攻城的样子,叫人困住河间,大部队飞速往南下。”
温凌皱了皱眉:“不攻城,他是只打算到汴梁抢一把就走么?”
但他心里自然明白,幹不思的急功近利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老师刘令植信中暗示的话顿上心头,那种酸酸的滋味也涌上来了。
不过不宜为部下发现他这点阴微的心思,所以只不动声色地说:“随他吧。”
当然也有属下是替他不服气的,嘟囔着:“这种顾头不顾尾的打法,最后不还得我们西路为他收拾残局?南梁虽然没用,真打到人家家里头了,估计也会拼死反抗的。”
温凌不多言,只看了那属下一眼,斥道:“勃极烈会议的决议,要我们多言么?”
然而私下里却对那属下的副将问计:“你的话说到我的心坎里了!苦累的仗是我们在打,偌大的功劳却是幹不思的。可不遵父汗的圣旨又不行!”
那副将说:“这会儿不能不遵,但等幹不思往汴梁开过去的时候,咱们就以‘襄助’为名,也上汴梁去!要有功劳,也得有咱们一份;要有汴京里的好物和好女人,也得有咱们一份!”
温凌笑道:“不错,不错。”
那副将见他高兴,也凑趣道:“冀王妃虽然跳崖死了,但南梁的公主、郡主、县主还有无数!总得让大王先挑!挑个更漂亮、更温柔和顺的!”
温凌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
那副将一看,声音也顿时低了下来,眨着眼睛陪着笑:“还得……更……更听话,不闹脾气的……”
温凌苦笑了一下:“你别说了。”
这个或许死了,其他人能替代么?
但这个喜欢的死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他侧室有好些,正妻还没有娶,将来也总得娶。
于是,他最后看了看那个陪着小心的副将,豪迈笑道:“你说的不错,等我到了汴京,要把他们最尊贵的那些女人都揽到身边睡一睡,比一比,挑几个好的,但也只配做我冀王的婢妾!治治南梁女人的傲慢!”
于是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温凌回到营帐里,枕下是叠得方方正正的一条披帛,厚缯所制,温婉的秋香绿,织出团凤的暗纹,特别配她白纻的小衫和石榴红的缎裙。
他告诫自己,这是同于卧薪尝胆,每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南梁给予他的耻辱!
但晚来,他如同枕着她身上的暗香入眠,梦中会有她的绮色死生相隔,求而不得,梦中相得也是好的!
曹铮回到并州非常隐秘,温凌是巡视城外时感觉城墙上颓废的气息突然振作起来,才觉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