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向我提供信仰，试图换取赐福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有很多人试图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留给我，”主教那低哑柔和的声音幽幽传来，“那么，亲爱的年轻人，你又想怎样向我证明，你是他们中更特殊的那个呢？”

“我的生命和灵魂已经属于您，我尊敬的主人，我也会向您证明我对您拥有着更多的价值，只要您愿意接受我的祈祷，”少年狂热的目光看向那张隐藏于阴影之中的，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的面容，“我愿为您达成您想达成的，您的愿望，您试图追寻的东西——我会为您收集更多您想要的，有趣的东西，只要您愿意达成我的愿望。”

金发青年有些愉悦地勾起唇角，起身时一截长袍落下，长袍内的身体却是不着寸缕，洁白的肌肤在山洞内的火光映照下白皙得近乎透明。

苍白的手指捏住少年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我亲爱的孩子？”

“成为忒洛斯帝国唯一的皇帝，得到一位夫人的欢心。”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落入眼底，化作一朵绽放的花，少年仿佛被那人蛊惑一般，不受控制地开口说道。

手指从少年的下颌处移开，后者却有些眷恋地看着那人完美如被造物精雕细琢的，修长的右手，期望着那只右手能够再度落在他的身上，无论是哪一处……

“契约成立，”金发青年慢条斯理地坐回原位，含笑说道，“我接受你的祈愿，你将会拥有无往而不胜的强大魅力，他会帮助你，更容易地完成许多事情，而作为交换……”

说到这里，青年的语气微微一顿，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温柔意味。

“我需要你替我寻找更多有趣的东西，你不必问为什么，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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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游戏消失

周浅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不能说话，也不能退出剧情。她只能被动地被剧情推着，继续旁观那段属于主恶魔阿萨兹列的记忆。

准确地说，那段记忆是属于那个已经化为金色曼陀罗花与兄长共生的小女孩的，整段记忆中都带着属于孩子的懵懂和模糊。

她记不住太难的对话和太复杂的一阴谋，她被她的兄长保护得太好了，好到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眷属乃至原初生命能够猜到她的存在，只将“阿萨兹列”的人类形态认定为有且仅有一个男性灵魂，在她化为共生体之后，他对她的保护仍旧如此。

给她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她在生气或是感到被忽略的时候，总会将自己的根系在兄长身上缠绕得更紧，使得后者在与她共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也不得不为了供给妹妹愈发增大的汲取而加快攫取更强力量的速度，而女孩却像是一直想要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撒娇似的在兄长面前挥动叶片和藤蔓，又恶作剧似的不断增加从兄长身上的索取，逼迫他为了让他们继续存活下去而不惜一切代价。

她想看他痛苦，看他像一直等待的她一样崩溃地大声哭泣、怨恨、咒骂，想要他偿还她无止境的等待……而他对待她的态度却从始至终，一如往常般平静而柔和，甚至开始渐渐不在她面前露出因为疼痛而隐忍的表情，只是加快了从那些人类中获取信仰和魂力的速度，渐渐开始将触角延伸到那些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的人。

没有制造更多争端导致人类流离失所的战争，他就可以通过权能和眷属的间接影响去引起一次、几次、无数次……因为战争而死亡的永远都不会是人类中的平民，而那些在他的权能影响下耽于享乐的贵族们——他们恨不得主动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他，成为他的眷属获得永恒的生命。

“那只是一些人类而已，不配与你相提并论，为你提供力量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金发主教向自己的妹妹说起那些被吸收了灵魂的人类时，语气仍旧柔和，他甚至在对那朵小花疼爱地微笑着，“哪怕没有我们，没有魅惑的权能，他们自己就能做到将他们的同类分成不同的等级，使贵族压迫平民，随意掠夺平民生命的事情变为合理。”

——可是，哥哥，你又为什么要变化为人类，混在他们之间？

周浅仿佛听见女孩模糊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而她也像是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与女孩心灵相通，感受到他心中充斥着的那些扭曲的痛苦，但她的声音却仍旧懵懂可爱，仿佛还是那个盼望着哥哥的礼物，喜欢挂在他身上撒娇的小女孩。

“他们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还傲慢得让人想发笑，明明自己只是一些脆弱的生命，却总在试图妄想成为命运的主人，却不知既定的命运就连最早的这些原初生命都无法抵挡，无论祂是天使还是恶魔，”说话时，青年身上那件华丽的主教袍垂至地面，他将手中的小花托起放入花盆，长袍在灰尘间留下一道拖曳的痕迹，袍摆却因为魔力的作用仍旧洁净无尘，“想要阻止那个预言和命运，我们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么？”

画面再度变化，重新固定在那间阴暗的密室之中。

当年那位年轻的王子已然成为垂老的帝王，华服老者那只干瘪的右手中，却依旧在死死握着那支代表着帝国权力核心的宝石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