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看看吗?”
日记本落过灰,但那些灰却都已经被陈数拂落,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内页也并未泛黄。
清晨已至,朔月夜过去,凝辛夷将黑釉瓷枕和剑匣一起收回了三?千婆娑铃里,摩挲手腕的?时候,她?又确定了一遍自己梦中?的?记忆还在,心情不由?得变得更好了几分。
围坐在石桌边的?三?人神?态各异。
凝辛夷已经将善渊师兄与他的?面具之事情暂且翻篇,只将淡淡的?疑窦暂埋心底,又忍不住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从谢晏兮手里讨到那枚归榣的?妖丹。
见到凝辛夷不再追究,谢晏兮到底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下?,却竟然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遗憾。
谢玄衣的?目光依然落在谢晏兮的?袖口?,他亲眼看到他将妖丹收在了那里,还在想要找个办法?将那妖丹偷出来,交到凝辛夷手中?。
但旋即,大家?的?注意力便都已经落在了那本日记上。
石桌上,凝辛夷敛了心绪,伸手按在姜妙锦的?日记上,先轻声道了一声得罪,才?翻开。
姜妙锦的?字迹清秀却有力,像是自幼习了闺阁体,却又因为自身的?性格和能力而?迈出了那些束缚内宅女子的?框框架架。
她?的?日记上没有流水账的?记事,也没有什么感怀抑或心情,却竟然全都是以?问号结尾。
是扪心自问,也是不解,更不知她?究竟最终有没有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嫁入王家?,究竟是对是错?姜家?虽没落,却也并非无处可去,王家?老?太爷对我姜家?之恩没齿难忘,阿宁不敢忘,姜家?不敢忘。可这世间报恩的?方法?那么多,为何代价偏偏是我的?命运?”
“账目混乱不清到这种程度,王家?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谢家?不管吗?还是说王家?其实有阴阳账目?我所看到的?,不过是糊弄傻子的??”
“天哪,王典洲怎么真的?是个窝囊废??”
“他怎么敢这么对王衔月?王衔月不是他的?妹妹吗?他是畜生吗?!”
“王家?是谢家?的?刀吗?不,说刀可能太高估了,或许,是丢弃也不心疼的?棋子?弃子?”
日记上的?问题越来越尖锐,逐渐像是要刺破纸面的?锋利刀剑,口?诛笔伐。
“早知这世间从未朗朗乾坤,可竟然阴阳倒转至此?药人真的?有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必要吗?就算有,拿自己的?妹妹当药人,王典洲还是人吗?”
……
“谢家?覆亡。王家?还远吗?”
再向后翻,凝辛夷终于见到了她?想看到的?名字。
“谢郑游请王家?同去白沙堤祭拜,此事应由?我去,还是王典洲去?谢家?悬案未解,又无后人存世,王家?究竟应当何去何从?我该去吗?”
“……谢家?当真血脉绝断了吗?为何白沙堤的?守墓人还被困在这里?若是没有,谢家?后人又在哪里?当真要扔下?这偌大家?业不管吗?谢家?覆灭的?真相又究竟是什么?”
“谢郑的?胆子真大,须知以?引魂阵唤出安息之人时,点燃白烛所需的?灵火,乃是以?阳寿作为代价的?。不惜折损阳寿也要引魂相问,我倒要看看他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