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左军,什长?高大柱,什长?许狗农,以旗下百人之血为证,何呈宣与?北满里应外合,通敌叛国,陷我宣威左军于陷阱之中,致五万左军全歼于澜庭江边!
何狗不死,五万军魂冤魂难散,死不瞑目!吾等愿以血为证,七魂不宁、不散、不灭,请君招魂,为我左军沉怨昭雪!”
血书之中,还包着几封信件,有的用词简短却清晰地写着一目了然的军机信息,落款处虽然?没有姓名,却有一方私印,上书凤弘二字。也有几封信上为相询和催促,落款的私印赫然?是北满那位如今声势浩大如日中天的太子的小字!
凝辛夷一封一封看完,然后将那些信件认真叠好,再将包裹重新包了回去,收进了三千婆娑铃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的面色看似平静至极,但下一瞬,她身子前倾,竟是又蓦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什么味道?”她倏而道。
元勘正要伸手去扶她,闻言不由得侧头看去。
却见不远处,原本?生长?着安乐与?无忧两棵菩提树的地方,如今树根焦黑,已经彻底成了一片真正的焦土。然?而焦土之上,却有离火都没有燃尽的一点油脂。
他?走过去,蹲下身,用小刀轻轻划了划。
焦黑的表层被扒开,露出了酥白的内里,那股所有人如今都已经非常熟悉了的味道比之前更浓烈地飘散了出来。
“引魂香。”元勘低低道。
凝辛夷怔然?看着面前,某一个?瞬间,她的脑海中似是蓦地浮现了一个?画面,与?面前的一切重叠。
这一切……所有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好似熟悉又?陌生,仿佛这一幕幕都曾经在她的生命的某个?片段里曾经上演,再与?面前不断交错。
她的心跳声开始放大,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闪回交叠的画面,一帧帧画面的间歇时,却竟是闪黑,她的身躯似是不受控制般向前跌去,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撑住地面,也?做好了撞击坚硬的准备。
但在彻底陷入意识的混沌之前,撞击却久久没有来到,有一只手臂将她一把捞了过去,囚在了怀中。
呼唤她的声音变得遥远。
“阿橘?你?怎么了阿橘?”
……
凝辛夷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回忆起了什么,还是回到了某段自己早已遗忘的过去。
“阿橘,你?又?怎么了?”极遥远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那声音带着点百无聊赖,她并不陌生,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凝辛夷有些?浑浑噩噩地醒来,下意识想?要抬手舒展四肢,却发觉自己的手好似正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头也?埋在膝盖之中。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不知?多?久了,却竟然?并不觉得四肢麻木僵硬,只觉得温暖又?舒适。
但她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因为她的手腕和腿都极细,仿若不过七八岁的稚童,而她此刻的这个?姿势,也?正是婴儿在母亲腹中时的姿态,所以才会格外有安全感。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的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
怀着这样的疑问?,凝辛夷又?试着张开四肢,想?要抬起头来,却蓦地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