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十多年前他如此果断地离开银杏岛,如果……他也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他。
黑色发丝微动,那是属于鲤伴的不稳的畏。
奴良组,可是纯粹妖怪的组织啊。
本应不假思索的回答,鲤伴却怎么都不愿说出口。
——无关行为和善恶,只因为元兴寺让艾修露出那样的神情,鲤伴就觉得,他该死。
但周围注视着他的,还有如家人的存在。
牛鬼、雪女、一只眼入道……他们的下属,还有组成了奴良组的大多数妖怪。
迟迟没有说话的鲤伴让周围妖怪们原本并不在意的神情带上些许慌乱。
“鲤伴……”
雪丽忍不住上前一些,看着鲤伴的眼神带着恳求。
鲤伴抬眼看向她,眼里的落寞几乎要汇聚滴落下来。
[姐姐,我不想失去他。]
黑发的半妖无声地说。
艾修要走,他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或许,并不适合带领奴良组。
雪丽从未见到这样的鲤伴。
她眼睫轻颤,心底早就有但一直不愿承认的事被敲定,但在这样的情况,她完全生不起任何失落难平。
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便应当永远肆意潇洒着耀眼下去,怎么能这样痛苦。
捂着胸口,雪丽看着因为鲤伴的缄默仿佛抓到把柄一样咄咄逼人喋喋不休的元兴寺,对他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锋利的长刀无声破开空间,仿佛径直出现在元兴寺的胸膛里,仍旧用话语逼迫着鲤伴的妖怪眼里闪过茫然,恼人的嘴终于闭上,低头看着刀尖。
迟来的空间裂缝此刻才显现,白发红眸的妖怪从中不紧不慢地踏出,出现在众多妖怪的视线中。
此前那压迫感强大的畏已然消失,他普普通通站在那里,月光映出高华疏离的面容,若不是那修长漂亮的手正握着刀柄,没人会觉得他正做着杀戮之事。
鲤伴看着艾修,艾修也微微抬首,视线相交,艾修对他笑了笑。
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扭转刀柄,利落地从胸口向上,将元兴寺的上身连同脑袋斩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