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去?取药方子的严长史良久未回。
谢明裳遮着蒙眼布,困倦里?带晕眩,想呕又呕不出,索性?蜷起欲睡。
思绪却转动不休,脑海里?不自觉地描绘起一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形象。
桀骜如孤狼的少年人?。自尊心极强,受不了半分委屈。
十七八岁?兴许更年轻些,十六七岁,终日佩刀。身?量应已长成了,肩膀还没有后来的宽阔健壮。
未加冠的少年郎,束发在头顶,几缕微卷的散发垂落在年轻青涩的眉眼间。
怒发冲冠的时候,满头微卷的发尾会不会突然翘起来?
她?乱七八糟地想。倦意袭来,蒙眼布下的眼睑微微转动,她?当真困倦了。
几乎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又传来萧挽风平缓的话语声。
“我?这次入关,很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要找寻这位救命恩人?。”
谢明裳困倦地嗯了声:“他入关了?”
“几年前便入了关。”
“寻到了?”
“寻到了。”
“运气不错。”她?掩着呵欠回应:“在中原千万人?里?找一个人?,仿佛大海捞针……能被?你捞到那根针,你们?有缘分……”
声音越来越小,马车里?又安静下去?。
车顶时大时小的落雨声里?,萧挽风没有说?话。
缘分?关外的人?都相信缘分。
草原牧民顶礼叩拜长生天。迁徙途中遇上陌生人?会叫进帐子喝一杯马奶|子酒。他们?相信,能够在茫茫大漠里?狭路相逢,是长生天让他们?相遇。
他不怎么相信虚无缥缈的缘分。
哪有什么茫茫人?海里?捞起的一根针。这么多年,他始终关注,探听,不去?打扰。
她?随谢家入京城。踏青出游,皇苑行猎,结识了新的手帕交,和杜家议婚。
明艳张扬的谢家千金,我?行我?素,碰着喜欢的人?青眼以待,碰着不喜的当街骂走,她?的性?子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他原以为?,她?过得很好。
厚实斗篷下快要睡着的小娘子,肩膀忽然细细颤抖一下,仿佛从梦里?惊醒,又像是野地里?打盹的豹猫儿受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