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冲默然站立桌边的阿兄谢琅微微地笑。
终于说开了。
母亲从此?不必再担惊受怕“被?戳穿”这件事了。
真好。
——
车马回返河间王府的中途,顾沛压低嗓音训话:“行?了,你们都别瞎操心?,我听?见娘子说话了。”
“没跟任何活人说一个字,哪怕谢夫人和谢大郎君也没能让娘子开口,嘿,她?只跟谢家过世的少夫人说话。”
“总之,不是开不了口,是不想开口。人没毛病。你们都小声点,别嘀咕娘子,叫她?听?见了反倒担忧。”
旁边有?个亲兵嘀咕:“顾队副,你自己的嗓门降一降。”
“……”
谢明裳坐在车里听?得清楚,抿嘴无?声地闷笑。
思绪却很快又飘散出去?。
黑暗里的庞然大物依旧蹲在原处,她?如今一闭眼,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了。
那是记忆最混乱破碎的深处。昨夜,她?短暂地碰触到它,它在她?面前?展示了狰狞。
她?凝视它,同时也被?它凝视。难以承担的痛苦令她?昨夜失去?控制,人几乎发?了疯。
所以她?从它身侧绕开了。
躲开它的凝视,也失去?了对它的凝视。它依旧静静地蛰伏在暗处,她?知道它的存在。它也知道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继续碰触它。
但昨夜短暂的碰触,漏出的记忆,已?经足够多了。
谢明裳在回程路上都在出神。不出声地抿嘴而笑,偶尔低语两句。
“真是娘教我的弯刀啊。”
“四岁就开始学了?刀鞘比我腿都高,我好厉害。”
“呀,哭得好傻。”
头一天摆弄弯刀就割破了手背,女娃娃跌坐沙地嚎啕大哭。边哭边打弯刀。
母亲笑盈盈往她?嘴巴里塞一个新烤的热馕,塞得她?嘴巴合不拢,又把她?抱去?骆驼上擦眼泪。
“别打弯刀,不是弯刀的错,哎呀,也别打自己,小明裳不是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