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家风粗犷,谢家老夫妻两个都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只看得?到?身上的病症,精心照顾身体,看不见心里的病症。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心病难医。”萧挽风重复这四个字,踩蹬上马。
“意?思是,病根无形无影,却扎在?心里。”
谢明?裳入关那年,病根便已扎下。入京这些年,从未拔除。入王府后?,病根松动,显露于光下,看得?见了。
“谢帅要比试,萧某奉陪。”
乌钩健壮,在?沙地?来回奔跑半圈,马蹄飞溅起的沙尘,溅进?逢春公公眼里。
逢春捂着眼睛哎哎地?叫。
“谢帅,河间王殿下,停一停!莫打了!哎哟,咱家这眼睛迷得?睁不开,还?如何宣旨啊……”
搬出宣旨二字,硬生生把一场即将发生的争斗叫停。
谢崇山火冒三丈,怎么看面前年轻恣睢的河间王怎么不顺眼。
河间王府先前送来五十桶犒赏酒肉时,老将军心头升起的感动,这个瞬间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他沉着脸色,把沉重陌刀扔给亲兵,怒冲冲走回清空的沙地?中央,准备接旨。
才撩起袍子准备拜倒,谢明?裳扯着袖子把人往后?拉。
一手扯着老爹,一手扯住萧挽风,把两人往同?个方向拉扯。萧挽风顺着她的力道走去。
谢崇山往后?连退五步,火把光芒消散,人站在?帐子阴影侧边,脚踩在?一行字上。
在?场两人的注视下,谢明?裳蹲在?帐子阴影里,贝齿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艰难地?写出七个字:
“心病,和父亲有关。”
谢崇山心头的火腾腾地?往外冒!抬脚擦去字迹,怒视对面抱臂而立的颀健身影。
“怎会和老夫有关?岂有此理!明?珠儿,你可是被河间王撺掇?莫听?他的!——”
谢明?裳蹲在?面前,安静地?注视父亲。
谢崇山猛然住嘴。像突然想起什么,声线低下去,“……他?”
谢明?裳确认地?点头。是他。
她的生父。
记忆深处制造混乱,撕扯她的内心,只略想一想便产生难以言说的痛苦,她至今不能深想。
爹爹怒冲冲盯上萧挽风讨说法……歪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