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曾经是那样的指路明灯。

一场车祸就能够让他彻彻底底改头换面？显然不科学, 除了被人换了“心”, 一切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

李凡没有说话,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等着沈劲松自己慢慢平复心情。

片刻后。

沈劲松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地问：“克里斯, 我是说曾经的克里斯, 还活着吗？”

李凡摇头，轻声回道：“很抱歉。”

沈劲松摘下眼镜, 放到一旁，嘴角苦涩一笑：“我小时候最喜欢呆在研究所缠着克里斯，要他抱着我，给我解释各种程序可以干什么，你知道吗,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台红色的机甲，我做过无数的改良。”

“是霹雳火吗？”李凡问。

沈劲松点点头：“对，不过它最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它叫玫瑰。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七岁的时候，我窝在克里斯叔叔怀里，说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我要给它起个新名字, 行不行？”

“那时候, 我只是单纯的在耍小脾气, 生气克里斯为了调试玫瑰，没去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更没给我礼物。你知道机甲的名字并不仅仅是个名字，它的背后需要对接一系列复杂的工作，无缘故的换名字，会导致工作量的加大，更会导致市场对这款产品功能的质疑。”

“但克里斯还是同意了？”李凡极其配合着沈劲松，问出了这句话。

沈劲松笑着点头：“是的，克里斯叔叔居然同意了，而且不是口头哄小孩的那种同意，他很耐心的问我，有没有想好新名字，我随便就报了一个，霹雳火。他点点头，说很衬这个红，然后就直接打电话给了研发部和设计部以及外宣部那群人，让他们撤回玫瑰的所有推广，从今天起，玫瑰更名为霹雳火。”

“你能想象的到吗，我当时有多开心？”沈劲松反问了一句。

李凡：“我能想象的到。”

“事后，当我发觉克里斯变了的时候，我心里有过疑问，但并不敢深入的想下去，直到有一次当他来研究所无意中看到了那台老旧的霹雳火，露出极为鄙夷的眼神……我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过去的克里斯是回不来了，”沈劲松越说眼神越发平静，随即话锋一转：“——你说的系统，我能看见吗？”

“可以。”

李凡伸出一只手，放到桌上，示意沈劲松放进来，沈劲松伸出手，但是却在空中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放进了李凡的手心。

沈劲松手心冰冷，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准备好了吗？”李凡问。

沈劲松点头，他准备彻底接受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如今的李凡，已经不需要沈劲松想当初秦劲松那样，他现在只需要握着沈劲松的手，就能将他轻松带进001的小天地。

被握着手心的沈劲松。

只觉得眼前一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变得无比静谧。

紧跟着，他的耳畔就突然响起了涓涓水流，和某种大型动物啃食硬物的声音——嘎嘣，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