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中年男人已经摇了摇头。
“麻里,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一直以假名‘夏目小姐’称呼她的铃木先生叹了口气,“已经可以了。”
隐约明白了他话里未尽的意思。
麻里睁大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中年人难得提高了音量,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已经很努力了,麻里。”他说得很婉转。
“……”
“麻里和我的妻子和女儿长得很像。”但他到最后也没把对真亚的猜测挂在嘴边,“至于我女儿……今年,应该要比麻里小上十几岁吧?”
麻里没能说话。
索性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就继续了下去:“不过她性格好像要更像我一点,非常温吞。”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树,“所以我们总是为了别人搞得自己一身烂摊子,该努力的时候逃避,逃避之后又要后悔,觉得不应该这么做。要是能一条路走到黑倒好,偏偏两边后悔,哪边都没做到彻底。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放手,还要连累身边的人。”
不管是他半路逃避现实毫无求生意志,还是真亚受了打击之后就封闭自我,都是一样的。
……想必他已经知道了高野山的事情。
麻里张了张嘴。
而中年人只是扭头看她,说起自己不久之后就可以靠自己出院的事情:“是时候了。”
该放手了。
虽然自己在成年之后已经无数次回想过过去的事情,也知道很多的道——作为成年人,没有办法改变过去,她当然得放手,也应该放手。
当时的自己还是个小孩,真亚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也不够成熟……道麻里是明白的,她已经解了,也不得不接受了。
因为自己醒来的时候,不管是父母的事情,还是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麻里察觉到了,这个过去的铃木先生想要给自己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玛利亚是不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愿望呢?
一个漫长的终点、结果,还有开始。
“你也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吧?我的问题我自己也会努力解决的。”铃木先生语气非常柔和,这么一听的话,才能发现和自己习惯的语调非常相似,“麻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注视身边的人才对。”
他轻轻把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好似那就是麻里的手背一样。
“麻里再操心下去,岂不是过上了我的人生吗?你最重要的,果然还是今后要成为怎样的人,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吧。”
温吞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还说着希望她不要嫌弃中年病人太过啰嗦感性的事情。
“麻里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