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来开始他只说了这两句话,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好似就只是随口一句,无甚重要。
孟婵音看不出他究竟知不知道,见他似因饮酒过多,而难受得眉头紧锁,犹豫顷刻,站起身朝他走?去。
主动坐在他身边,她关切地凝着他,柔声问:“阿兄要我替你按揉吗?”
抵揉在颞颥穴的指骨一顿,息扶藐掀开醉红的眼皮,睇她的眼诧异一扬。
她神色乖顺,柔善的眼底藏着心疼。
他看了几眼,松开手将头伸过去,“看来的确是在外太久了,我竟不知婵儿会推拿按揉之术。”
孟婵音抿唇浅笑,“其实不算擅长?,但是专为阿兄学的,前不久见阿兄整日都很疲倦,我便翻阅医书胡乱摸索的,今日刚好给阿兄试试如何。”
他神情淡淡地靠着她,“是吗?”
“嗯。”孟婵音垂下眸子,双手托起他的头放在胸口固好,随后素白的手指搭上?他的额头,指尖插进乌黑的发髻中?,动作轻缓地揉着。
少女的手和香与她的身子一般温柔。
在如此轻柔的力道下,他的眉头逐渐松开,不知不觉半覆下长?睫遮住漆黑的瞳珠,神态慵懒出昏沉的怠倦。
孟婵音偏头问他:“阿兄,这个力道可以?吗?”
他漫不经心地出声:“尚可。”
孟婵音身子抬了抬,往前逼近一寸,调整好姿势继续揉着他的额头。
他似是真的困了,并未察觉她的靠近。
按了一会儿,孟婵音听?见传来的淡淡睡息指尖一顿,目光忍不住落在他的脸上?,仔细地打量。
他浓密的眼睫耷在眼睑上?一道暗光,玉白的脸难得有?几分纯粹的无害感。
凭心而论,眼前的青年无论是皮相,还是狠戾的能力皆是极其出色的。
单是这副容貌,迄今为止她还未曾见过有?谁,比他生得还要好看,同时也未曾遇见谁比他还要狠。
孟婵音不动声色地移开眼,长?时间按摩的手指开始泛酸,男人也从仰头的姿势,缓缓趴在她的膝盖上?。
她见他的确睡着了便没再按,收回手撑着侧脸闭目养神。
落日熔金,从窗外投进一束褪色的暮光,天际一角残留着夕阳的余晖,一踵接踵而至的院瓦上?晕染着黯淡的血色。
孟婵音睡得极其不安宁,神识被困在噩梦中?,梦见令她产生恐惧的黏滑雪蟒,用巨大的尾巴,一圈圈地卷着她的身子。
蛇张开尖锐毒牙的口,吐着蛇信子舔在脸上?,竖瞳冰凉地盯着着她,似乎在想如何才能一口吞下她。
她自幼便害怕这种没有?骨头、软绵绵又极具攻击性的动物,所以?被吓得倏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