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岘亭用公筷往谢枝韫的碗里夹了一颗嫩黄小白菜。
“谢竹语只判两年的原因,一是她是从犯;二是警察没有找到荣升的三个亿,证据不齐,所以不能判,对她的判罚是另外那两个亿;第三就是重大立功表现。”
“有这三点加持,她被判两年没有任何问题——当然,她还退了赃。”
说着,他提醒谢枝韫,“我估计会有媒体记者采访你,如果问到你对谢竹语刑期的看法,你可不要像跟我抱怨那样说得那么直白,这属于攻击司法,对你的形象也是不利的。”
谢枝韫又不是傻子,瘪了瘪嘴:“我知道。我刚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胡说八道。”
顾岘亭又给她夹了一块肉:“试一下这个沙嗲牛肉,是这家餐厅的招牌,都说很好吃。”
谢枝韫尝了一下,心不在焉地说:“像是港城那边的口味,跟沈舒白去港城过年的时候吃过类似的。”
顾岘亭点头:“那就多吃一点,尝尝正不正宗。”
谢枝韫看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
谢枝韫的眼睛一眨不眨:“我问了你好几次,池晟杀的人是谁,你都不回答我,都扯到别处去。”
顾岘亭神色不变:“没有不回答你,只是想先吃饭再说这种会影响胃口的事,我怕自己说完吃不下。”
谢枝韫才不相信这个借口。
他可是外科医生,解剖完人体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一顿寿司,会因为区区几句话吃不下?
她此刻的神经分外敏感:“池晟杀的这个人,我是不是认识?你是怕我知道之后今晚会吃不下饭,所以才特意带着饭来跟我边吃边聊?”
……她居然猜得一字不差。
顾岘亭无奈一笑:“谢枝枝,你这个脑子,当年不去当警察或者律师,真是可惜了。”
谢枝韫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抓住他的手腕,沉声质问:“池晟杀的人到底是谁?”
顾岘亭扫了眼她的手,感觉得到她指尖的凉意,再对她说:“我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谢枝韫真的急了:“顾岘亭!你现在就告诉我!”
顾岘亭跟她对视了片刻,看到了她眼睛里冒出的火,无可奈何,放下碗筷,冷不丁的三个字:“虞梦秋。”
“………”
有那么一瞬间,谢枝韫的耳膜嗡的一下,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身体像失去灵魂那般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双腿双手,都是麻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看清面前的顾岘亭,他皱着眉,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喊她的名字。
谢枝韫闭上了眼,喉咙梗阻得很厉害……是啊,虞梦秋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
她跟她,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过年前,在吴家的慈善拍卖会上,她们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分开。
再之后、再之后她微信加她的好友,她觉得她是来替谢竹语说情的,所以并没有通过。
从那以后她就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
她就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谢枝韫蓦地睁开眼,眼白浮现出红血丝,像裂开的瓷器纹路。
她定定地看着顾岘亭:“……到底,怎么回事?”
池晟为什么会杀虞梦秋?池晟什么时候杀了虞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