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灯把两颗鸡蛋夹回他大碗里,又夹了些面条过去。
将将要满溢的小碗瞬间空大半。
任灯见随轲拿起筷子,忙双手掩上自已的小碗。
视线相撞,她看见他眼底漾开一抹明显笑意。
任灯上一秒没觉得什么不妥,下一秒却意识到两人分食一碗面太奇怪了。
随轲眼神太自然太平静了。
任灯无端感觉是自已想太多。
随轲已经低头吃起面来。
她松了口气。
这人吃面就吃面,非得她也跟着吃一碗算什么事?
难道是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心里诽谤,她咽下第一口面后手里捏着的筷子没那么用力了。
一是面味道很好,二是她想快点吃完拿了佛珠就走。
面烫,她只得耐心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
任灯吃面的动作专注而安静。
一时间,这方空间只听得到两人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吃完面,任灯留下碗底的面汤。
她抬头看了眼男人海碗里只剩一半的面,默默计算他吃完这半碗面需要多久。
随轲顺着任灯的眼神低头看了眼自已碗里的面,悠闲又轻慢地放下筷子。
任灯很轻地皱了下眉。
随轲慢条斯理给她续了半盏清茶。
“你这习惯倒是没变。”
任灯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面汤。
她没有浪费的意思,只是从小到大她吃面都不喝面汤。
脑中突然想起高一某天中午在食堂里,她把一整碗面汤撞泼到随轲身上。
当时的心境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已第一反应是道歉了。
事后,也把他的衣服清洗干净了。
任灯想起这宗旧事,摸了摸鼻子。
随轲见她不说话,似笑非笑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夹面。
任灯捧着温热的茶盏,目光没有催促。
觉得盯着人吃饭不礼貌,视线落在了院内的景观和植物上。
不过喝完半杯茶的功夫,随轲已经解决完碗里的面和汤。
恰逢方敬亭从二楼下来,他收走托盘,见二人起身:“准备走了啊?”
随轲点头。
方敬亭笑着朝任灯问,“茶和面合口味吗?”
随轲碗里不管是面还是汤都没剩。
任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自已剩下的面汤,“味道很好,谢谢招待。”
方敬亭声线沉稳,“随医生的朋友就是我方敬亭的朋友,说谢见外了。”
任灯想说,她跟随轲并不熟。
随轲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轻哂一声。
“吃了这碗长寿面,祝随医生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得偿所愿。”
方敬亭看向任灯,“我们家里边有个风俗,要是一起吃了寿星的长寿面需要说段祝词。”
任灯愣了下,看向随轲。
随轲好整以暇看她,对方敬亭的话不置可否。
任灯抿唇,吃了人家的长寿面,说句祝福应该的。
“祝你喜乐安康,岑静无妄。”
欣喜快乐平安健康幸福,生活宁静不会平白无故收到灾祸。
随轲静静凝着她。
方敬亭眼神期待,等她继续。
任灯垂下眼眸,“没了。”
耳畔响起一声清悦笑声。
任灯被随轲的笑晃了下眼睛。
这样一副好皮囊下,若是不藏着恶劣的秉性那该多赏心悦目。
不对,这人也没想着藏。
方敬亭瞧着两人走出院外的背影,笑得温润。
第一次见随医生心情这么好。
把托盘端回厨房,方敬亭才想起随轲要的茶叶忘记给他拿了。
这人走前也没提。
*
黑色宾利的车牌号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任灯实在不明白昨晚上她怎么能把这车看成是宣珍的。
宣珍的车是白色的,牌号是连号8,这车明明是连号9,还是黑色的。
任灯脑子里七十八绕,眼底自以为藏得很好地懊悔被男人轻易捕捉。
上午送她回静悦,看到这车时她也是这般表情。
猜到她心里此时在想什么,随轲眼底几不可察染了几分笑意。
他开了左侧主驾车门,轻懒上车。
任灯往副驾走近几步,等随轲降下车窗给自已拿佛珠。
拿了佛珠后,她打算打车去【浮镶】把车开回静悦。
打好算盘后,她看着眼前的车窗缓慢降下。
等了几秒,直到车窗全部降下,也没见随轲给她拿佛珠。
她不解地朝车里的随轲摊开手。
虽然没说话,眼神却十分明显:我的佛珠。
随轲掀唇:“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