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着的房门被皮修用脑袋顶开。
任灯听到动静,下意识抬眼。
看到皮修,她下床趿上拖鞋。
“差点把你忘在车里了。”
“怎么找上来的?”
注意到皮修嘴里咬着张纸条。
她弯腰拿了下来。
【安心睡觉。】
任灯看着手里被皮修口水浸湿的纸条,轻怔了下。
皮修葡萄大的黑眼珠子转了转,低头蹭了蹭任灯裤腿。
任灯把糊了口水的纸条放去梳妆台。
心里的不安感,奇异的被随轲这张纸条抚平。
有皮修在房间里,老宅里那股无法言说的寂静和清冷,稍微散了些。
皮修从小就有个习惯。
到了陌生地方,会先巡视一圈。
看着跑出房间的皮修,任灯提醒,“不许闹腾。”
皮修摇着尾巴,回了下头。
任灯摆了摆手,“安分点,自已去玩。”
睡不着觉,她想给自已找点事做。
老宅的书房和随轲的房间距离不算远。
她在睡衣外面披了件披肩,准备去书房抄会儿经。
书房里传来物品落地的声响。
任灯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书房来的皮修,皱了下眉。
“皮修,你把什么弄掉了?”
皮修低头,叼起地上的芭蕾舞鞋,朝任灯跑了过来。
“不是跟你说了,不许闹腾——”
任灯到嘴边的责备猛地止住,视线凝在皮修嘴里的那只粉色足尖鞋上。
她摊开掌心到皮修嘴边。
摸到舞鞋的那瞬,她怔住。
指尖摩挲缝过的鞋头。
她丢掉的芭蕾舞鞋,怎么会在这?
任灯走到皮修刚刚碰掉舞鞋的书架前。
地上散落了好几本书。
她目光落在书架第二层,莎士比亚十四行情书后还藏着一只舞鞋。
和她手上这只正好是一双。
皮修汪了声。
任灯站在原地,望着手里的足尖鞋,思绪被无限拉长。
她想起了高二迎新晚会那天下午。
那天,她的独舞是最后一个节目。
她在化妆间换完服装和舞鞋候场时。
被同桌拉到了舞台侧面。
同桌的面容已经很模糊,她只想起,同桌娇羞地把手里的情书给她,求她一定帮忙帮她把情书送给今晚主持晚会的高三学长手上。
那位学长的的姓名面容,她已经全然想不起来。
她表演完下台,耐心地等台上的师生组合的四位主持人谢幕。
晚会散场,她拦住了那位学长。
情书转交的很顺利。
却意外被随轲撞见。
她是给别人转交情书,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被撞见了也无波无澜。
只有完成任务的轻松感。
等她回化妆室拿换下的舞鞋时。
她发现自已的舞鞋不见了。
找了很久才在操场的垃圾桶找到
同桌捏着鼻子,捡起垃圾桶里的舞鞋,看着染上脏污的舞鞋,气得直掉眼泪。
根本找不到是谁恶意扔的。
从垃圾桶捡起来的舞鞋,任灯自然不想再穿。
同桌气得捶胸,“凭什么就这么算了,这事不能算,而且你这双舞鞋也不便宜。”
舞鞋被她重新扔进了垃圾桶。
“汪——”
皮修的叫声让任灯从思绪里抽离。
她转身时,和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的随轲撞上目光。
任灯捏着舞鞋,睫毛轻颤。
她着急地解释:“是皮修碰倒了书架上的书。”
舞鞋不是她翻出来的。
随轲面容在灯光下沉而静,他目光落在舞鞋上,“这双鞋,我藏了九年。”
“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