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
宣珍低头看了眼在沁血的断甲。
平日里怕疼的痛感神经,这刻却麻木起来。
她从地上意兴阑珊捡起手机,起身,眸光散漫地看向廊外的雨。
她倚着廊柱,自嘲一笑。
来了玉兰园,然后呢?
她比谁都知道,随钺不需要安慰。
更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何必来扰他清净。
宣珍看向远处的视线微凝。
廊外小碎石不起眼处,落着一条黑色檀珠编制的线绳。
宣珍弯腰,轻挑开植物绿枝。
镶金木雕观音映入眼前。
宣珍怔住。
这条沉香观音吊坠,是她大一时从寺庙中求来送给随钺保平安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绿丛的遮掩,沉香观音,并未被雨水打湿。
苓姨说随钺从葬礼回来就在玉兰园找东西。
是在找这条吊坠吗?
耳边落下脚步声。
宣珍轻抬了下眼眸。
视线骤然对上随钺清淡看来的目光。
苍薄的雨幕中,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眉目是雪融之时的清冽,撑伞朝她缓缓走来。
心中忽觉刺痛了下,她想重回廊下的脚步定在原处。
空气静寂,唯有雨珠滴溅声。
宣珍攥紧手心的沉香观音,垂下的眼睫重新掀起,不躲不避看进男人冷冽深眸中。
她打破静寂,“在找这个么?”
宣珍指尖勾着黑绳,让沉香观音吊坠从掌心落下。
随钺站定在她半步距离,伸出掌心,托起垂落在空气里的沉香观音。
男人垂眸不说话时,周身萦绕着清寂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眸色在天光下如清透的琉璃,比这垂眼看世人的观音,还要冷上几分。
可宣珍,从小就跟在他身边。
最能洞察他情绪。
随钺身上的厌弃和沉冷,让她忍不住轻颤。
男人掀眸,目光落在她撑伞的手上。
纤白修长指尖,断甲清晰分明,沁出的血藏匿在断甲处,血迹半干。
宣珍松了勾着吊坠的手,把吊坠还给随钺。
伤指下意识藏到了身后,“吊坠绳扣断了。”
“要换新的。”
稍一低头,她便能闻到随钺身上的气息,令她沉沦,克制不住的想靠近。
却又让她锥心的痛。
她撑伞退后一步。
藏在身后的手被男人拉起,“怎么伤的?”
男人好听的声线,凛冽裹挟着雨水潮湿。
宣珍在随钺指尖碰到她那瞬,手里的伞没撑稳。
她下意识先护住了木盒。
伞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