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徽林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睛时大脑有些昏沉。
手机放在不远处的桌上,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经过一夜身体的疲惫并没有退却。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取手机,卧室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穿着衬衫西裤的项明峥走了进来。
他拿了手机递给她。
沈徽林说了句“谢谢”,声音有些沙哑。江闵打来的语音电话。
项明峥没立即出去,侧身拿了一瓶水,打开递给她,沈徽林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问突然打电话来的江闵,“师兄,怎么了?”
沈徽林手握着瓶身,另一侧的力道却没松,她抬头,项明峥看着她说:“忘了,你现在不能喝冷水。”
他将水从她手里抽走,指了下她的手机,沈徽林才发现江闵半晌没说话。
她又叫了一遍,“师兄?”
项明峥打开门出去了。
江闵问她是不是今天的机票,南州的项目提前了,晚上七点开会,明天早上九点就要出去调研。
群里发了信息,沈徽林一直没有回复。
沈徽林算了一下时间,“我应该下午五点就到了。七点开会,来得及的。”
江闵说:“那就行。”
挂断电话,项明峥又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水,站在床边递给她。
沈徽林捧着杯子喝了一点,发现他已经穿上了外套,“要走了吗?”
项明峥说:“嗯,要去开会。”
他像是真的不爱上班,提起开会,神情倦淡兴致也不高,问:“你呢?”
沈徽林看了时间,还不到九点,“你先走吧,我睡醒要先回一趟家,下午赶飞机去南州。”
项明峥笑她一个学生,活得比上班族还要忙。
沈徽林往后靠了一下,有些犯困,“现在不忙,毕业后就会流落街头了,谁养我。”
项明峥整理袖扣,说他养。
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说出的话总有些真假难辨。
沈徽林当他开玩笑,“真的吗?那提前谢谢你了。”
项明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看她笑时眼睛弯弯的,很不设防。经过昨晚,她好像才对他熟了一点儿。他也比他想得更沉溺其中,或许是因为她很配合。
但昨晚刚开始并不顺利,中途项明峥不得不停下来,一双眼睛满是忍耐的暗沉,问她怎么完全放不开。她带着颤音说膝盖疼,想要看着他的脸。项明峥退开一些,将人转过来,潮红着脸眼底已经带了一些泪意,被面对面抱着就一直没有喊停。
“养你有什么难的。”项明峥起身说:“一起回,到车上再睡。”
坐回到车上,沈徽林转身去看昨天被项明峥放到后座的花,蓝色玫瑰的花瓣发蔫。昨晚她想把花拿上去,项明峥没给她时间,沈徽林有些可惜:“才一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项明峥掀起眸子,淡淡看了一眼,“要不要拿回家里供起来?”
沈徽林一时无话可接。
车子从景区出来,沈徽林扭头看远去的迪士尼标志性建筑,道路两边的钢筋混凝土景观逐渐取代了童话世界。
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割裂感。
回到公寓,这会儿应该睡觉的肖佳竟然醒着,坐在岛台前翻手机。
听到开门声抬头,目光落在沈徽林身上,“我以为你被卖了。”
沈徽林换了鞋子走进客厅,随便应了一句:“昨晚有事。”
房间里有些热,她拿了桌上的发圈,拢起披散的头发扎住。
转身去储物间取行李,肖佳视线在沈徽林脖颈处停顿,起身跟着她走近了储物间,意有所指:“看来真‘有事’啊。”
沈徽林拿着行李箱回了卧室,从柜子里取出衣物,“我要出差”,她抬头看一眼肖佳,“不可以带人来这里。”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肖佳靠在门边欣赏自已新做的美甲,“我交了男朋友,所以要搬走了。”
沈徽林整理衣服的手停了下,看向肖佳时,眼底有一些不可思议。
肖佳问:“干嘛这么惊讶?”
沈徽林说:“想问你一个问题,又觉得有点儿冒犯。”
肖佳:“要冒犯我也不容易。”
“······”
沈徽林问:“怎么会分手后,很快又投入一段感情?”
见了肖佳太多次分分合合,沈徽林还真有些好奇,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情感精力。
肖佳“噗嗤”笑出声,“这有什么,本来就是玩玩,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
沈徽林问:“开始交往之前,就清楚只是玩玩?”
“这个怎么说呢······按原则讲,玩咖找玩咖,大家都是玩玩儿,以后分开也没那么多事情。”肖佳停顿一会儿,说:“话虽然这么说,但要是大家都是这么按原则行事,报纸找报纸、白纸找白纸,这世上哪会有那么多恩怨情仇?”
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控制。
肖佳说完,看了一眼沈徽林,揶揄道:“我的姐姐是碰到什么感情问题了?”
沈徽林说:“没有。”
肖佳指了下沈徽林的脖子,“你男朋友床上这么刺激的?”
沈徽林顿住。
肖佳盯着沈徽林看了一会儿,仔细观察发现,除了后颈处有吻痕,沈徽林的手腕上也有淡淡的痕迹。她皮肤白,痕迹难免有些扎眼。
“他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沈徽林还没淡然到和别人谈论床事,示意肖佳关门,“我要换衣服了。”
脱掉了身上的裙子,低头看见了胸前的齿痕和指痕。沈徽林轻轻吐息,觉得在某些方面,他好像并不绅士。
换好了衣服,沈徽林到客厅和肖佳吃了简单的午餐,出发去了机场。
*
项明峥回了京市,家里只有阮华婷和陈雨,还有两个上蹿下跳的小孩儿。南海局势紧张,随时都有紧急会议,项崇远和项寻廉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回家。
这个月的家庭聚餐注定进行不了,项明峥在各种局里待的时间比家里多。
慈善晚宴在一处公馆内举行,明净的落地窗内灯火通明。
这种场合,京市圈子里来来往往就那么一些人,不管什么活动,最终都会变成声色浮华的社交名利场。
宴会厅不显眼的角落放着一排暗红色的座椅,陈正南端着香槟走过去的时候,项明峥靠在那里百无聊赖翻手机。
“他们都在找你。”陈正南说着,在项明峥对面坐下来,“在这里躲什么清静?”
项明峥不理会废话。
陈正南看了他一会儿,“迪士尼的烟花好看吗?”
“好看。”项明峥掀起眼皮,带着几分笑补充:“饭也挺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