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得到回答，项寻廉转移了话题，问陈雨点了什么，带着人回去吃饭了。

彼此再没有干扰。

沈徽林和项明峥从餐厅出来时，项寻廉和陈雨还在吃饭。

等电梯下楼，沈徽林说：“那是你哥哥呀。”

“嗯。”

沈徽林拉着他跨进电梯，说：“你和你哥哥不太像。”

项明峥神情很淡，“是吗。”

沈徽林说：“我妈妈说孩子都是越生越好看，你比你哥哥长得好看一点儿。”

项寻廉气质不凡，长相端正俊雅，但项明峥更高一些，眉眼带着几分不那么正气的出众，只是他周身沉冷的气息太过鲜明，长相反倒成了他身上不那么惹人注意的东西。

数字不断往下跳动，很快到了一楼。

沈徽林站在电梯里没出来，项明峥回头问：“怎么了？”

沈徽林低头从包里找了下，“手机好像落上面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看一下。”

项明峥点头，抬步去了另一边回电话。

天色已经很晚了，餐厅里并没有几个人。

沈徽林绕过门廊隔断，往里面走，项寻廉和陈雨的声音很清晰。

“明峥带着的那个女孩儿，谁啊？”

“你没问？”

“他的事情我怎么好问，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还挺搭的，这个说不定能定下来。”

项寻廉切了牛排送到嘴边，“陈主任，想象力别那么丰富，他别说一直不打算结婚，要是真松口要结婚，爸妈能不参与？”

听他们谈及自己，沈徽林脚步停住了。

她一直是一个怕尴尬的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他们谈话停了，才抬步进去。

手机放在沙发里，她过去拿了，很快离开了餐厅。

陈雨看着沈徽林的背影，愣了一下，等人消失在门口，问项寻廉：“这个女生······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儿像唐妍？”

项寻廉听着名字，想了半天才想起她说的是谁，没立即回答。

陈雨说：“都是纤挑身材，清清冷冷的。”

项寻廉说：“已经不太记得唐妍长什么样子。”

“你这记性，”陈雨笑了下，“她出去好多年了吧，现在小孩儿都五六岁了。”

项寻廉喝了一口水，“别猜想了，我这弟弟哪有那么长情。”

*

从三亚回来，沈徽林回了学校，陈章的一个省级项目需要他们这一届的做，连一直住在校外的齐悦也被叫了回去。

三次组会，齐悦缺席了两次，最后一次她来的时候，陈章直接将人点了出来。语调严肃说虽然研二没课，也没用每天待在学校，但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可真正热爱学术的能有几个，大多数人都只是想要顺利毕业，对他们这个专业来说，完成那么多项目还不如实习重要。

陈章带学生的时候有点儿较真，虽然对事不对人，但还是让齐悦很尴尬。

开完组会，学生陆陆续续离开办公室，沈徽林低头拿东西，就要起身时被陈章叫住。

“沈徽林，你最近在忙什么？”陈章拧开杯子，看着她问了一句。

沈徽林还没回答，陈章又说：“你实习结束了吧，有没有其它安排？”

沈徽林说她计划去互联网公司实习，毕业后除了进媒体，最大可能就是入职那些公司。

“你一直挺有规划。”陈章想了一会儿，“国际合作交流处发的那个人才培养计划，看到了吗？”

沈徽林说：“看到了。”

陈章放下了杯子，看着她说：“对接的是哥大，研二出去交流一段时间，可能收获会更多。”

齐悦也没离开，坐在原处，听到陈章说的话，神情沉默。

沈徽林说：“老师，我暂时没有出去的打算。”

要去就得去一整个学期，沈徽林有些犹豫。

陈章让她再想想，提醒她：“要是打算去，下学期开学前提交申请材料。”

沈徽林说：“好。”

从办公室出来，齐悦原本走在沈徽林后面，可下了楼之后没见踪影。

那天意外碰见之后，齐悦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她。

沈徽林不会干涉同学的私事，全当什么都不知道，见了面还和之前一样，本来他们的交集也不太多。

那几天两人都因为项目搬回了寝室，但因为负责的工作不同，沈徽林在校内做资料查询和文字整理部分，齐悦出去跑调研，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转眼十二月过去，到了一月份。

实习结束的杨怡欣也因为导师任务，回了学校，分开了小半年的三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忙的时候，沈徽林和项明峥的联系会很少，那两周她只和他出去吃过一次饭，吃完饭也没有留宿，回了学校赶课题报告。

将报告初稿调整好格式交给陈章，沈徽林看到了群里的交换生通知。

她知道陈章的意思，这样的机会难得，一个专业可能也就选拔两三个。

沈徽林点开了推文，看着申请提交申请材料的说明链接，有些出神。

半年时间。离得太远了。

她第一次陷进一段感情里，情感和理智撕扯，在机会和陪伴之间来回犹豫。

杨怡欣洗完了澡，擦着头发，看到沈徽林看着推文界面失神，凑近看了一眼，笑说：“你要去哥大呀，看到消息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咱们上次参加的那个华耀比赛，也应该能加一点儿分……”

杨怡欣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杯子被重放在桌面的声响，她猛的顿住，扭头去看，齐悦表情微妙坐在那里。

“也是哦。”齐悦看着他们说：“那个赛事确实能加不少分，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以后有这种机会，也带着我一起呗。”

语气是带笑的，说完起身进了卫生间。

杨怡欣顿了几秒，半晌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她怎么阴阳怪气的。”

沈徽林蹙眉。

杨怡欣想起什么，“她也申请了这个交换项目吧，我们班就两个名额，孙霖是百分百就去了，那你和她……”

说话间，齐悦又出来了，脸上的那种笑依然没少，和声细语道：“待在自己的赛道里就好了呀，怎么事事都要沾一点，挺贪心的。”

沈徽林不明白她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像是不屑，又带着一些玩味。

沈徽林目光停了下，看向齐悦。

她是一个不善于争吵的人，眼底冷清，声音也平静，“要不要去交换，我还没想好，但去不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齐悦说：“这种机会对你来说也不重要吧，何必什么都要横插一脚。”

沈徽林觉得她语气里的恶意也太大，“交换项目填写资料，学校审核认定，班级前十都可以报名。我专业实践综合评比都是第一，是没有参加的资格吗？”

齐悦嗤笑一声。

沈徽林问：“华耀的比赛，我们反复问过你几次，不是你说没时间，不想参加？”

齐悦不说话了。

杨怡欣看着他们，一时有些懵。

齐悦整理桌面的东西，“交换生不仅看这些成绩评比吧，外语水平……”

杨怡欣有点儿忍不了，开口打断她：“悦悦，你本专业是英语没错，水平确实也挺高，可徽林从小到大读的学校都是双语教学。干嘛呢这是，谁还比谁差了？竞争的学生那么多，何必介意徽林参加不参加？”

齐悦看着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拿着包，离开之前又回到，视线落到沈徽林身上，“做什么表现得那么清高，你和我又有什么差别？”

宿舍的门打开又关上。

“莫名其妙。”杨怡欣忍不住说：“她这是小学生吗？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吵架。”

和平相处了一学期，沈徽林性格很好，别说吵架了，小矛盾都没闹过。

杨怡欣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吃枪药了？说话这么过分……”

沈徽林看着关上的房门，白皙的脸上神情依旧冷清，长睫掩盖了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