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虹的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脑袋低垂,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
“季虹,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沈鉴清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声音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来。
到底是年轻,涉世未深,季虹连着几天的惊惧,今天是再也受不住,将事情说来。屠海雪和温怀轩都是亚当教会大学的学生,两个大学之间几次联欢,一来二去,三人便认识了。
屠海雪平日里用的东西皆是从西洋运来的稀罕玩意儿,季虹本就爱慕虚荣,自然处处讨好巴结。某次屠家酒宴,她好不容易让爹爹也进去了,想让爹爹去结交这些权贵,自己往后也能水涨船高,当时众人正在谈论书画,季虹为了融入其中,故意提到了沈家的《幽溪听泉图》,谁知压根没人理她。
屠海雪甚至还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反倒是温怀轩的父亲,饶有兴致地和她聊了许久。
“这又怎么了?不过就是一幅画。”季虹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我也没想害你啊,屠海雪只是说要给你个教训,吓唬吓唬你而已。”说着,哭得越发伤心。
沈父想到他还专门去问过老季,对方信誓旦旦地说没把消息传出去,他选择了相信。如今,他满心地失望,
‘啪——’
沈鉴清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掴在季虹的脸上。“吓唬我?要是我真被绑架了,就算不死也必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更没有颜面在新江城待下去了,还会连累整个沈家。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句话。。。。。。”
季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哭得泣不成声:“你不是没事吗?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你的,你能不能别揪着这件事不放?”
沈鉴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虹竟如此厚颜无耻,以为一巴掌就能抵消她犯下的过错?
沈父长叹一声:“季虹,要是没有发生绑架这事,嫁妆清单传出去也就罢了。可如今你要害清儿,如何能原谅你啊?”
沈鉴清看得出来,父亲有些心软了,心中很想把上一世沈家的悲惨遭遇告诉他,但她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哪怕是至亲,有些伤痛,不是亲身经历,永远无法真正感同身受,没有深刻的教训,就难以让父亲痛下狠心。更何况,沈季两家有着几十年的深厚交情。
“那你们要我如何?难道非得逼死我吗?”季虹不信沈伯父会这么狠心,沈伯父从小就疼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沈伯母也十分喜爱她。
沈父确实犯了难,他和季虹父亲的兄弟情谊不假,可女儿差点遭遇不测,他得先去季家问个明白。
此时,听得沈鉴清道:“两位警官,请进来吧。”
身着警察制服的俩人推门进来,他们看了沈家人一眼,一开始只觉得把嫁妆清单的事说出去,也不至于要立案,直听到最后有关于司令府和洋务商行屠家的事,背后是一身冷汗,早知道就不来了,但既然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办事。
“你们要干什么。”见到警察,季虹瞬间慌了神。
沈父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女儿。
站在角落里的陶诚看着站在边上面色平静的沈小姐,他曾提醒过沈小姐,面对司令府与屠家,警察恐怕起不了太大作用。沈小姐却说:“新江城的规矩是老百姓遇到这些事情要先报案,咱们自然要先把规矩走一遍。警察局处理不了再另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