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一直知道徐渡野是个无赖。
但是他还是每次都被徐渡野的无赖程度刷新认知。
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呢?
他想说什么来着?
都被这个无赖给气忘了词。
徐渡野懒洋洋地道:“不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而是锐士营这个烂摊子,啧啧,也就是我接了。”
李随怒道:“什么叫烂摊子,那都是昔日追随我的精锐。”
“是,跟着您的时候是精锐,但是放在京城白虎堂这几年,他们混得还好吗?”
李随死死瞪着徐渡野,表示不认可他的话。
但是,事实上,徐渡野虽然毒舌,但是他说的是对的。
徐渡野最让人厌恶之处,就是他每次都能戳中人的软肋。
“你调查过了?”李随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咬牙切齿。
“当然,您是我泰山大人,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您的就是我的,我不得扒拉扒拉自己的家底?”
若是别人这般理直气壮地说,自己的就是他的,李随能打死对方。
但是现在,他似乎都免疫了,习以为常,也生气不起来。
“锐士营这几年,也是灰头土脸。”徐渡野做了很多调查工作,当然,其中不少是裴遇这个“包打听”的功劳。
他们是外面来的,忽然进入白虎堂,改变了原有的势力格局,能不受排挤吗?
而且他们和原本的那些人,互相看不上对方。
一方觉得对方都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另一方则觉得对方都是只会打仗的土包子。
“……有人在欺负锐士营的人群龙无首,他们的处境能好才怪。”
去年时候,李随着急变卖家产,一方面是为了抚恤伤残旧部,另一方面也是给锐士营“输血”。
“我和锐士营之间,来往谨慎而隐秘,你为何会知道,我给锐士营送钱的事情?”李随严肃地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您的手段也实在不高明,我还用特意查吗?”徐渡野道,“那么多人呢,不是铁板一块。尤其,人穷志短,从边陲之地来到京城这花花世界,您觉得人变了,不正常吗?”
“是谁?”李随听出来了,锐士营里出了“内鬼”,这让他分外震怒。
他的手下,不容许这种人的存在。
“是谁不重要,不是一个人。”徐渡野道,“人家也没背叛您,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能换来银子。而家里妻儿等着养活,是您,您怎么办?”
“哦,您大公无私,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但是毕竟别人,没有您这般境界,对吧。”
李随觉得徐渡野在阴阳怪气嘲讽自己,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脸色十分难看。
徐渡野的意思是,与其追究责任,不如理清问题,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不要让自己的拥趸吃亏,不要让现实把他们逼到别人的阵营。
“你要自己贴银子?”李随道,“是,你财大气粗。”
“我为什么要自己贴银子,又不是我自己家养活的人。”徐渡野道。
“那你想怎么办?”李随觉得徐渡野已经胸有成竹。
“该谁养谁养,朝廷的俸禄,养活得了白虎堂的其他人,就养活得了锐士营的人。”
他又不是冤大头,干嘛掏自己的腰包。
虽然他的银子确实挺多的,但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放心吧,既然我答应接手了,您就等着瞧。”
徐渡野表示,他还没怕过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