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蔷薇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

她是市委副书记，陵江三把手。

背后有省里撑腰，家境显赫，是常人无法触及的存在。

可此时此刻，她却有一种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绝望感。

面对郑碧辉近乎赤裸的针对，她在规则上竟然找不出一丝一毫可以利用的优势。

宋观潮身处险境，她却连能调动的警察都没几个。

她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宋观潮身陷囹圄，被危险步步紧逼。

洪叔已经过去了，可是要让她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洪叔的身上，她根本无法放心。

洪叔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一个人。

山那么大，万一洪叔找错了方向，万一黄泥村的人先一步找到宋观潮……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曾应容！

对，他或许能帮自己！

她没有找曾黎去传话，这是她要请人帮忙，这个电话，必须得由她来打。

电话打了很多遍，却一直没人接，她只能发个消息，让他看见电话后给自己回电。

她很想立刻前往老山，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想过去。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过去。

她是书记，不能因为秘书安危表现出过多的个人情绪。

一个出了点事就控制不住自身情绪的人，组织上是不会重用的。

下午四点。

曾应容回电了。

“吴书记，找我什么事？”

“曾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听完吴蔷薇的叙述，曾应容差点气到骂脏话。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他很想质问吴蔷薇，为什么现在才和自己说。

转而想到，吴蔷薇并不知道自己和宋观潮的关系。

而在不知道两人关系的情况下，打来这通电话，足以看出她对宋观潮的重视。

同时也能看出来，她已经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我等下给你回电。”

十几分钟后，曾应容再次回电。

他语气中有明显压抑的怒气：“抱歉，吴书记，我这边没办法带人过去。”

他找钟政委说了，要带人去老山找宋观潮。

但，钟政委拒绝了。

拒绝的非常干脆。

钟政委和宋观潮关系也不错，可还是拒绝了。

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上次他们大闹公安局，虽然占理，但事后南江省政府还是向军区表达了不满。

大意就是，军区不要太过插手地方政府的事情。

有什么不满，可以提，但不要做的太过火。

上面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没告诉曾应容，但却和钟政委说了。

所以，哪怕钟政委也想去老山，可是真的不能去。

去了，他们整个队伍都要挨训。

何况，他们这两天正是训练的重要阶段。

吴蔷薇又是以私人身份请求，如果是以地方政府的身份请他们帮忙，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出面。

但私人身份，他们没办法出面。

“好，我知道了，谢谢。”吴蔷薇早有所料，但在听见确切的答复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她即将挂断电话时，曾应容忽然问：“安排直升机了吗？”

“什么？”

“市政府有没有安排直升机？”

曾应容道：“老山不大，派几架直升机向下面喊话，宋观潮肯定能听见。让他点火，根据浓烟标记，很容易就能找到他。”

兴许是惊喜来的太突然，吴蔷薇一度愣住，久久没说话。

“吴书记？”

“我，我在。”吴蔷薇道：“我还没有安排，我，我这就去安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