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举报信。

可举报信应该出现在纪委，出现在公安，就是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

鲍建华烦躁不堪。

他不知道是谁举报的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这份未知，让他惶恐，让他不安。

忽然，手机震动，打断他的思路，吓的他一激灵。

来自省城的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鲍建华。”

“鲍局长中午有时间吗？”

鲍建华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记不起来。

“有。”

中午。

餐厅包厢。

鲍建华见到了电话的主人。

曲相如的秘书，金荣。

他很诧异，立刻将其与那封举报信划开界限。

本以为对方是举报者，但看见对方的一瞬间，他就确定，不是。

“你好，金秘书。”鲍局长一点局长的架子都没有，笑呵呵跟他握手。

“鲍局长请坐。”

金荣奉上香烟，给他点上火。

鲍局长心情挺好的，对方能来找自己，显然有事相求。

能和省里的领导搭上关系，以后他出事，也多个人照应。

然而，金荣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浑身冰冷。

“鲍局长，举报信看见了吗？”

举报信……

他僵硬的扭过头，不可置信。

举报信，出自他的手？

可是，为什么？

金秘书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秘书，你在说什么……”

“鲍局长，咱们把客套的过程就略过吧，你忙，我也忙，行吗？”

鲍建华笑容僵硬：“金秘书找我什么事？”

金荣笑了笑，弹了弹烟灰，丝毫不管鲍建华心里有多着急。

一支烟抽了大半，才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鲍局长今年多大了？”

“53。”

“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考虑过退休的事情？”

“组织上需要我，我就继续干。”

“呵呵。”金荣问：“如果组织上不需要你呢？”

鲍建华琢磨出味儿来了：“金秘书希望我离开财政局？”

“是。”

“这是曲高官的意思？”

“是。”

鲍建华沉默了半晌，道：“我需要曲高官的承诺。”

“你说。”

“我要当面和曲高官说。”

“我帮你问问，但不保证曲高官有时间见你。”

金荣离开包厢，鲍建华忽然兴奋握拳。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还能如此峰回路转。

放在官场，53岁正值壮年，哪有这么早退休的。

可对鲍建华来说，若能平稳落地，比升职什么的都要吸引他。

但他必须得和曲高官谈，必须要得到曲高官的承诺。

几分钟后，金荣回来了，把手机递给他：“你和曲高官说吧。”

说完，金荣就走开了。

等他出门，鲍建华才抓起手机：“你好，曲高官。”

“嗯。”

“曲高官，我接受组织上的一切调动。”

“不是组织上调动，是你自己申请。”

“对，对，我自己申请，我身体不好，有慢性病。”

曲相如接到电话时，就知道，这位鲍局长怕了。

他要的承诺，是自己不拿举报信上的内容做文章。

用局长的位置，换安安稳稳落地，他其实不亏。

“那就去申请吧。”

眼看她要挂电话，鲍建华连忙道：“曲高官，财政局有一些问题，我觉得应该向你汇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