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碧辉脾气暴躁，但在该控制情绪的时候，他收放自如。

只是面对宋观潮，他懒得收敛。

此刻自知在宋观潮面前讨不了好，他便换上笑容：“宋秘书有什么事？”

“你看，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

宋观潮笑了笑：“我听高局长说，拆迁款的申请，被卡在市政府了。郑市长打算什么时候批？”

郑碧辉道：“高局长没告诉你，财政局没钱了吗？”

宋观潮道：“郑市长，我得提醒你，拆迁款发不出来，拆迁户是会过来闹的。”

“真闹起来，我要担责，吴书记也会担责。你郑市长，以及卢书记，同样要担责。”

“郑市长，咱们之间的矛盾算不上大，犯不着互相伤害吧？”

郑碧辉微笑道：“瞧瞧你说的，什么矛盾不矛盾。财政局没钱，我也没办法。”

宋观潮道：“我不要多，就20亿。”

“宋秘书，不是我不批，我说了，财政局没钱。”

“你不信我，但高局长是吴书记提拔上来的，你去问问高局长，看看财政局是不是没钱。”

总之不管他怎么说，郑碧辉就俩字：没钱！

宋观潮点了点头，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没钱，那我只能去借了。”

郑碧辉赞同的点头：“我相信以宋秘书的能力，还是很容易借到的。”

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宋观潮起身道：“不打扰郑市长工作，我先去借钱了。”

他走之后，郑碧辉感觉有点奇怪。

他以为宋观潮会拿当初高铁丢失的项目资料，威胁自己。

亦或者，拿他猥亵许歆的视频威胁。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一趟过来要钱，就好像是走个程序。

完全看不出来一丁点恼羞成怒的情绪。

他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宋观潮在憋着坏。

可又想不出，他能憋什么坏。

他抓起座机，打给卢书记：“宋观潮刚刚来找我了。”

卢书记：“他上午也来找我了，看样子是逼到绝路上了。”

郑市长：“不太像，我看他很淡定，不像是来要钱，更像是走个过场。”

他说出自己的担忧：“这小子，该不会使坏吧？”

卢书记不好说的太肯定：“先看看吧。”

反正他想不到宋观潮能使什么坏。

没钱就是没钱，不管他再怎么撒泼打滚，都没用。

……

从市政府出来后，宋观潮坐进车里，翻着通讯录。

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号码——刘万里！

原铁道部部长，刘万里！

犹豫再三，宋观潮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十几秒，最终无人接听，挂断。

宋观潮挠了挠头皮，刚将手机放下，对方回电了。

“喂，刘书记……”

“真是稀奇，你小子竟然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看岔了。”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声音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惊喜：“有时间吗？过来陪老头子喝两杯。”

“不打扰刘书记吧？”

“臭小子，再说这话我可生气了。”

“那我今晚过去，刘书记还住原来那地儿？”

“不然还能住哪？一把年纪了，可不想再换来换去。”

“行了，不跟你啰嗦了，我带孙子呢，到了直接过来，今晚一人一瓶酒，喝不完不准走。”

挂了电话，宋观潮忍不住感慨。

人精就是人精，自己啥话都还没说，他就知道自己这通电话，肯定有事相求。

而且，刘万里也了解他的性子，担心他好面子，开不了口，便让他过去。

先喝酒，喝了酒，就好开口了。

宋观潮曾以为退役之后，这些曾经的人脉，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用到。

谁想到，这才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他就先后动用两次。

但燕京那一次，算是被动，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