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秒针一格一格跳动。

宋观潮笑容玩味，他看出来，侯闻紧张了，自我怀疑了。

不过，他很理智，他虽然察觉出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相信境外银行的条款。

两名纪委同志，也感觉出审讯室中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宋观潮和侯闻的身份，也悄然发生了转变。

原本看似占据主动的侯闻，此时化作被动。

而宋观潮……他好像一直都是主动的，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五分钟到了。”

宋观潮站起来，道：“侯书记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你会被移交检察院，并提起公诉。”

“我会向检察院提交说明，你在本案调查过程中态度恶劣，拒不配合，要求从重处理。”

“我咨询过律师，你贪污受贿数额特别巨大，不出意外……哦，不会有意外，你一定是死刑。”

“好了，我得去参加庆功宴了。”

“侯书记，下辈子注意点，别再碰见我。”

“砰。”

审讯室的门，关上了。

侯闻，心里愈发不安。

手里的书本已经被他攥到变形，但他没有丝毫察觉。

时间，仿佛凝固了，又仿佛飞速流逝。

侯闻猛地抬起头：“几点钟了？”

他眼球布满血丝，因为紧张而导致面部充血，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对劲。

两名纪委人员很诧异他的变化，显然也没想到宋观潮一席话，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低头看了一眼，纪委人员道：“十点二十九分。”

“十点二十九……还有半个小时。”

侯闻手颤抖着抓起香烟，点了几次火才点燃。

根据香烟的燃烧，他终于可以大致确定时间的流逝。

“钱在我的账户里，他不可能弄走，不可能……”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侯闻很想告诉自己，宋观潮是装出来的。

他没有走，他就在审讯室的门口，等着自己改变主意。

可是，他阅人无数，是真是假，他看得出来。

宋观潮的自信不是装出来的。

而且，有些东西可以伪装，有些东西，伪装不了。

比如，宋观潮没有用减刑让他上交赃款。

他从来没提过！

就是这一点，让他感到恐慌。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侯闻心情越发烦躁，内心越发不安。

香烟烧到底他都没有察觉，直到过滤嘴烫到手指，他才条件反射的甩开。

他又抓起一支烟，点上，没有抽，只是夹在手指上，淡淡的烟味飘进鼻间，让他思考的更加专注。

宋观潮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他不需要通过我，就能把钱弄回来，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步？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转移这笔资金……

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下。

几乎是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甩出脑袋。

这不可能。

但他硬生生把这个念头又摁住了。

他翻来覆去的想，最终又饶了回来。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他忽然想到，宋观潮是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个案件。

那些领导认为，宋观潮是为了在省里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