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蔷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仿佛再问“你说呢？”

宋观潮略有些尴尬，猜测，应该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她原本定好的调研计划，推迟了。

“那我去重新联系那些企业，定一下时间。”

……

“卢志中这傻逼，架子真大，他是不是以为我们工商局平常不干活？三千万，真他妈敢要！”

“冯局长，你打算拿多少？”税务局的杨局长问。

“拿多少？一分钱都没有！”

冯局长问：“怎么，杨局长，你们税务局，钱很多？”

杨局长笑道：“冯局长说笑了，都快年底了，办公经费早用完了。”

中级人民法院的陈院长也吐槽道：“你们市委市政府要钱，把我喊来开会干什么？”

“谁知道呢。”

“大概是太着急了，病急乱投医。”

“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市官员，一把手哩，偶尔耍耍性子，彰显一下权威，也能理解的嘛。”

几人语气调侃，全然没将卢书记当回事。

……

时间。

一天天过去。

转眼，月底了。

这期间，楚小娥给宋观潮介绍了金隆公司的市场部负责人严华芳。

楚小娥早先就和他说过这家车企。

这家车企打算开一个新厂，目前还在考察，还没有决定，要在哪座城市落地。

宋观潮和这位严总见面交谈，也只是浅浅谈了谈。

大概知道对方的需求。

但这些需求，他做不了决定。

他只能做一个中间人，把对方的需求，向吴蔷薇报告。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这件事情。

金隆公司是车企制造商，这种企业，是各个城市最喜欢的。

车企的企业类型，是可以申请一些特殊补贴的。

若是能促成这家车企落地陵江，吴蔷薇也算是有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了。

11月30日，周二。

市委，卢书记坐在办公室里，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抓着话筒，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

“郝局长，钱什么时候到？”

“卢书记，咱们人社局真的没钱了，不是我不配合书记你的工作，实在是没钱。”郝局长叫苦连连。

要说这些领导，别的本事没有，甩锅推卸那叫一个专业。

卢书记沉默了几秒钟，道：“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继续打。

“杨局长，钱转了吗？”

“卢书记，您要的太多了，局里面连下个月的绩效奖金都快发不出来了，好几个科室主任的奖金，从上个月开始就已经停了。但卢书记您既然发话，我肯定是要表个态，这样，我这边能凑出三百万，再多，真没有了！”

卢书记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这么困难，那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电话从上午打到中午，最后打给财政局：“高局长，进度怎么样？”

高局长憋了半天，道：“卢书记，没钱。”

卢书记问：“一分钱都没有？”

“没……”高局长都替这位卢书记感到悲哀。

会议上挥斥方遒，霸道无匹。

转头一个多星期过去，眼看今天就是月底，却是一个单位都没打钱。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根本没把你卢志中放在眼里。

说明你卢志中在陵江，屁都不是！

市官员做到这个份上，是真的憋屈又悲哀。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卢书记面色冷酷的抽着烟。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并不意外。

但，他其实还是有一些念想的。

他以为，这些人会象征性的拿个一两百万，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一分钱不给，说明他们连装个样子都不想装。

“我卢志中，果然没什么地位啊。”

自嘲一笑，卢志中摁灭香烟，自言自语：“这样也好，要不然，弄你们的时候，我还觉得过意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