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的亲兄弟都封了亲王,他们这一脉则得到了世袭的靖远侯爵和明铣卫。
百余年来,明铣卫的统帅都是靖远侯府的子孙。
皇帝这回把他留在京城,为的是夺走明铣卫的兵权?
赵玄祐没有半分犹豫,为表恭肃之态,朝皇帝拱手施礼。
“陛下圣明,明铣卫的确不可一日无主帅。”
御书房里龙涎香浓,皇帝眯起眼睛,审视着赵玄祐。
片刻后方大笑起来:“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明铣卫的主帅当然是你,朕说的是别的事。”
“臣愚钝,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皇帝站起身,在书案后来回踱步,缓声道:“朕这几个儿子都不成气候,如今在朝中办事也有些年头了,该去军中历练历练了。”
原来是要说几位王爷的事。
皇帝有七子三女。
皇长子三岁夭折,皇二子赵樽是中宫皇后所出,十二岁时册立为太子,皇三子赵桓封为平王,皇四子七岁夭折,皇五子赵霖封为静王,皇六子赵煜和皇七子赵岐尚未封王。
原本中宫已定,朝中局势平稳,但前年太子赵樽接连办砸了两件差事,惹得皇帝当朝斥骂,朝堂上关于储君的奏折就没有断过。
不少朝臣都认为赵樽太过平庸,难担储君之责。
立储之事,水太深了,赵玄祐并不想趟这浑水。
“臣还是不太明白陛下的意思。”
“朕想挑一个儿子任明铣卫的副帅,去军中历练几年,你既是明铣卫的统帅,此事问你最合适。”
挑选副帅,那便是与太子无关。
赵玄祐稍稍轻松了几分,只推辞道:“臣初回京城,除了与平王殿下喝过几回酒,与其余几位王爷并不熟悉,实在不知该如何举荐。”
这是实话,他与平王往来,也是因为幼时一同习武的缘由,并非有意结交依附。
“你觉得平王去,如何?”
赵玄祐听出皇帝的试探之意,略一思忖,恭敬道:“臣记得两年前平王殿下来西北巡军,对明铣卫应该有所了解,不过,陛下既是想要历练,依臣的愚见,让六殿下和七殿下去西北更为妥当。”
“他们年纪还小,管得住明铣卫吗?”
赵玄祐肃然道:“圣上英明,当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西北亦战事。明铣卫上下忠于圣上,不管哪一位殿下去了明铣卫,都当竭力辅佐,助殿下了解军事。”
皇帝听得微微颔首,对他说的话甚是满意,神情不自觉地愈发和气。
“你说得有理,朕再斟酌斟酌。小路子。”
“奴才在。”守在书房外的小太监忙走出来。
皇帝道:“带玄祐下去吃饭,让他尝尝御膳房手艺。”
“是,赵大人,这边请。”
“臣谢陛下隆恩。”小路子恭敬领着赵玄祐往外走,皇帝看着赵玄祐高大英武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叹。
赵玄祐文武兼修、进退有度,既有武官的威仪决断,又有文官的翩然风度,当真是人中龙凤。
倘若他有哪个儿子能像赵玄祐这般姿仪和能力,他也不必日日烦恼了。
赵玄祐跟着小路子出了御书房,心里亦盘算开了。
皇帝今日,不像是真要让哪位王爷去明铣卫,一字一句都是在试探他。
莫非有什么差事派给他了?
赵玄祐隐隐有种要升官的感觉,却又有顾虑。
眼下这档口,他可不想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