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把目光转向这道声音的主人,男人一米八的大高个,衣服硬挺,身板板正,浓眉大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对方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一眯,闪过厉光之后,手极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人群:“把手放下来!”
这下子,可把所有人给吓住了,对方明明喊的是把手放下来,这群人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吓得连忙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的姿态:“同、同志,别开枪,投降,俺们投降,俺们都是好人!”
躲在最后面的丁树咬咬牙,那么多人的手举在他前面,那男人喊的未必是自已。
他还就不信了,那个人敢开枪。
已经被村长位置冲昏头脑的丁树失去理智,半点没有去思考,建国之后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有枪的,丁老三这个一村之长家里都没有这种东西,那能带枪的男人会是什么简单人物,会没有开枪的魄力吗?
王进看到举着石头的手不但没有放下来,还要砸人,眯起眼睛,枪口对天,鸣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早就吓出一身冷汗想跑,奈何腿软的丁老三人一瘫,跟面条似的,软倒在地上,口里呢喃:“跟俺没关系,俺没想杀村长,是丁树要对村长下黑手。”
丁树同样被枪声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石头就从他手里滚到了地上。
听到声响,丁木三皱皱眉毛:“丁树,你啥时候跑俺后头去的?”
等丁木三看到地上还在滚动的石头,眼聚精光:“丁树,你拿着石头站在俺身后,你想干啥?!”
丁树的表情又慌又惊:“没、没想干啥。”
刚那一声枪响,吓得丁树心脏“哐哐”跳个不停。
恍惚间,丁树差点以为自已回到建国之前,满是枪声和炮火的战争年代。
“跟俺没关系,俺什么都没干,俺不想吃香的喝辣的了。村长,是哥他……不对,是丁树他想当村长,那石头是他捡的。”胆儿小的丁老三根本就不需要丁木三开口问,在看到带枪的男人走向自已后,丁老三就怕得把事情全都交待了出来。
王进眼尖,把丁树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肃着一张脸,走到丁树的面前质问:“刚才我看到你拿着石头对准这位老同志的后脑勺。所以,你想干什么?当众行凶,害人性命?”
哪怕在接到他爸的电话后,王进已经了解到,红河村这次的事件或许会是恶性事件。
但是,听的,哪有直面来得刺激。
要不是他鸣枪示警,王进相信,现在哪怕没有出人命案,也肯定有人受了重伤。
那么一块坚硬的石头加上砸的力度,不死也残。
想到这儿,王进的眉锋皱得死紧,看着丁树的目光里满是审视。
在红河村,丁树说的话可能还有人听,谁让孙伟国快要是他的女婿了呢?
可王进是红河村外的人,面对王进这个外人,丁树的底气马上泄了一半儿:“你、你是谁?”
“我叫王进,是县城里派出所的公安。”王进毫不避讳地暴露自已的身份,“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拿石头是想砸这位老同志?”
“没有,绝对没有。”王进公安的身份吓得丁树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跳。
公安,怎么可能会是公安呢?
“你……真的是公安?”丁树不肯死心,“俺们红河村太平得很,又没有什么事情,更没有人报案,王公安你来俺们村,是有什么事情吗?”
“太平?”王进被丁树的睁眼说瞎话给气笑了,“鉴于你刚刚的危险行为,麻烦你跟我回一趟派出所,接受调查。你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人民安全!”
丁树看拿石头砸人的这个话题怎么都绕不过去,唯有示弱一般说道:“王同志,误会,都是误会。俺没想伤人,更不可能伤俺们村的村长。俺就是看这么多人在闹村长一家子,想帮村长的忙,所以拿石头当武器。只是吓唬人,俺肯定不能拿它砸人。”
丁木三能被丁树这话给骗了?
他指向腿软的丁老三道:“王公安,这事儿是不是误会,你可以把这个叫丁老三的一起带走问问。他刚说的和丁树说的,完全不一样。”
果然,最近他们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丁树没少下黑手。
“不,俺不去派出所,俺又没干啥坏事儿。所有的事情都是丁树干的,是丁树出的主意,是丁树指使俺干的。”仰视着王进的丁老三清楚地看到他身上带着的“银镯子”,吓得瞳孔猛缩,倒豆子似地坦白着。
怕丁木三不相信,丁老三爬到丁木三的脚边,拉着丁木三的裤子道:“村长,俺错了,俺不该听丁树的话,说你家兰丫头的坏话,逼得她跳河。俺不是坏人,俺都是听……唉哟……”
丁老三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气急败坏的丁树一脚给踹倒了:“好啊,俺是奇怪,兰丫头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突然就在村里被坏了名声,原来都是你干的!现在看到公安同志来了,你才知道害怕,竟然还敢把脏水都泼俺身上,丁老三,你怎么能这么蔫坏呢!
丁树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村长,丁老三这是怕被公安同志抓,才这么诬赖我的。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信了他的鬼话。”
“村长,你再想想,兰丫头自从出事之后,俺可从来没有闹过你们家。刚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俺不顾一切,拿着石头来帮你家。你再看看,全村就俺一个站出来力挺你。你觉得,这样的俺能害你家,丁老三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最重要的是,俺家迎娣和兰丫头一起长大,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大家又都姓丁,五十年前是一家,村长,你绝不能信丁老三的话啊。他逼得你家兰丫头跳河,像他这样的坏胚子,能有真话吗?”
身为公安的王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有见过:“你拿石头的样子,真的是护人?我怎么看着像是害人?”
丁树努力挤出一抹笑:“那么多年轻人扭在一起打,俺一把老骨头,肯定会害怕,所以躲得有点远。俺检讨,俺应该站在村长的前面,替村长挡着的。”
反正丁木三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掉,他的石头还没落在丁木三的身上。
不论谁来问,他都不可能承认,他拿着石头是为了砸死丁木三,而不是为了保护丁木三。